面對強硬豪奪,安青絮沒有失了邏輯:“将軍若強行留下我做軍營裡的醫者,并不能發揮出我的最大價值,世上醫術比在下好的醫師大有人在,将軍選擇他們更好。至于在下,就為您做好保障工作,将軍豈不是能兩件事全部顧及到?”
齊瓒:“尋常醫師沒有你的神力。”
安青絮:“那多請些醫師就好。”
齊瓒:“你在軍隊外遊蕩,不受控制,萬一跑了怎麼辦?某日斷糧,我的軍隊豈不是要餓肚子?”
安青絮:“在下會跟随将軍的軍隊,您去哪,在下就跟到哪,在各地建設農業基地,為您提供保障。”
安青絮見招拆招。
齊瓒安靜了一會,有很長時間沒有說話。安青絮的回答令他非常滿意,但是安青絮不知道他的心思,她還以為齊瓒生氣了。她渾身發冷,齊瓒的威嚴她是見過的,齊瓒不說話的時候,她默認他在生氣。
“如若答應你,本将實在不放心,本将有一個疑問,你是否真的接觸過修煉?本将的意思是……”
安青絮回想起剛蘇醒時看到的懸挂在床頂的那尊神像。
“在下沒有,”見齊瓒為難,似乎怪力亂神令他無法接受,而他又實在想不通如若不是神力,安青絮為何會有如此本事,安青絮立即接話打消他的疑慮:“除了皇上,在下誰也不信奉。”
此番回複不能讓齊瓒滿意,“你當本将是傻子?如果不是神力,天下怎會有如此奇怪之事?”
果然。
安青絮眼睛轉轉,即刻有了主意:“将軍,倭寇肆虐,東邊的敵人也在進攻,西邊更不安甯,贖在下死罪,這實在是有些像亂世。”
她大膽與齊瓒對視,齊瓒不悅皺眉,“你說的雖沒錯,但也是搖動人心的話,本将要罰你,跪下。”
安青絮無所謂地跪下,且不說眼下她無官無職,就算是曾經的太醫,惹了齊瓒這封疆大吏,也還是要跪的。
“可本将不殺你,你繼續說。”
安青絮刻意将聲音夾的小心翼翼:“亂世中,各種教派興起,贖小女子死罪,即使有,也不敢說。”
齊瓒又沉默了好一會。
安青絮實在拿不定主意,便偷偷看。
齊瓒皺眉,目光遊離,似乎在天人交戰。
“罷了,這件事是小事,我不再過問。”齊瓒修長的指關節随手掌一揮,轉移話鋒:“倘若你能提供五谷,本将便答應你。”
這可讓安青絮犯了難。
在縣城中心考察的幾日,她就發現糧食稅負過重、糧食短缺的問題,系統說要三級後才能解鎖五谷,還差一萬治愈點流通。
換算成病人,她至少還要救助兩千多人。
“能否給在下一個月的時間?”
“半個月。”齊瓒冷言。
安青絮:“……半個月真的不夠。”
“江南地區最繁瑣的祭拜,請神送神加起來也隻要十天,你拜的是什麼神?半個月都不夠?莫非想跑?”
人嘴兩張皮,怎麼說都有理,更何況是掌握話語權的人。
“再寬限五天。”安青絮講價,表情乖巧,企圖放松齊瓒的心态。
齊瓒看了她好一會,目光銳利,最後道:“好吧。”
安青絮開心極了,辭别齊瓒,就要出營。
“站住。”
安青絮以為他反悔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齊瓒卻沒有開口留人的意思。
“你還記得那枚玉佩嗎?”
安青絮被柔和的聲線吓到了。認識齊瓒這麼多天,她還從沒聽過他冷淡威嚴的聲音外的音調,她猝不及防擡頭,視線撞進齊瓒眼裡,兩人同一時間偏頭。
“将軍上次就問過在下這件事,在下不能理解将軍的意思。”
齊瓒突然抓住她的肩膀,“你是真的還是裝的?”
“轟隆!”安青絮心中響起警報。
“真的還是裝的”,既能問這件事,又能問她的身份。
她想逃離。
“是真的,”她看向齊瓒期頤的眼睛,“我真的不知道你說的玉佩是什麼。”
齊瓒忽而轉變視線,變為鋒芒,“我說的,不是玉佩。”
安青絮警鈴大作,突然,齊瓒放開她,若無其事地回了主位。
她視線晃動,盯着他的背影回去,心跳飛速。
齊瓒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你來找我是為何事?總不能真的有聖上的口谕吧?”
原本以為這事兒沒法說了,見他主動提起,安青絮行了一個禮,“正如在下方才所說,維持工人們的用度,讓在下煩憂不已,在下請求将軍為我讨個一官半職,我會用我的俸祿給工人們發工錢。”
“聽說你許諾每個工人一月五吊錢?即使我給你求了崇良縣的縣丞一職,你也付不起天價工錢,逞什麼能?”
楊千那幫人就愛亂打聽。
安青絮笑笑:“後期工人多了才會付不起,現如今,縣令的俸祿足夠付十幾個人的工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