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好了？”林淩祁說。

哈迪斯哼了一聲，坐直身子，扯了扯身上幾乎遮不住什麼的衣料。

林淩祁略感不耐，語氣也硬了些：“回答我的問題，溫徹大腦裡的芯片是怎麼回事，他做過植入手術嗎？”

“沒有，芯片是跟着胚胎一起放進培養艙的。”哈迪斯嗤笑一聲，“你不是已經猜到答案了嗎，膽小鬼。”

林淩祁深吸一口氣，盡力壓制住怒火。

“那他是合成意識？還是……”林淩祁深吸一口氣，“還是跟戴維德一樣有本體。”

沒想到哈迪斯一下豎起了耳朵：“誰？”

“謝裡丹·戴維德，溫徹剛剛親手殺了他。”林淩祁說，“溫徹說他是殺不死的仿生體。”

林淩祁打量着哈迪斯的神情，明明與溫徹共用五官，哈迪斯占據身體時，所表現出的卻是一副拒人千裡之外的冷傲。

好像他平等地讨厭着世界上一切生物與非生物，無論語言共通與否，不要和他打招呼。

這個之前就讓林淩祁不待見的家夥，現在卻成為了他唯一的信息突破口。

“他死了？溫徹殺死的？”

哈迪斯忽然笑了起來，像是無法控制機體一樣，他用手捂着嘴不讓自己笑出聲，眼珠孤零零地擡起，盯着林淩祁。

“他早就該這麼做了，要是在……之前，他還有很多更好的選擇。謝謝你告訴我這個消息，我感到十分愉悅。”

林淩祁攥住他的手腕，步步緊逼：“所以我的答案呢？溫徹是合成意識還是人類？”

“有差别嗎？反正都不是你的。”哈迪斯笑道，“可憐的Alpha被玩弄于股掌之間，啧啧……”

林淩祁也冷笑一聲：“想刺激我？我倒是有些更刺激的東西，你想看看嗎？”

果不其然，他這句話說完，哈迪斯一下變了臉色。

林淩祁挑眉，繼續補充：“你沒見過那樣的溫徹吧，又乖又溫柔，首都星也難得出現像他這麼美麗的Omega，啧啧……”

他故意學着哈迪斯一樣的語氣，簡簡單單一句話，差點沒把剛出治療艙的哈迪斯再氣進去。

“我本以為你隻是個沒什麼禮貌的家夥，沒想到德行也如此不堪。”哈迪斯咬牙切齒，“給我一架機甲，早點解決問題，我早點回去休眠。”

林淩祁低哼一聲，擺弄着空間鈕尋找戰鬥服，狀似不經意地問：“他的本體死了嗎？”

“或許吧。”

哈迪斯回答完，才反應過來自己上了套。

隻有人類才會有本體，人造意識是不具備的。

林淩祁得到答案，内心已經清楚，溫徹并非合成意識，無論意識遷移還是克隆，宇宙之中必定存在過“溫徹”這麼個人。

真正的溫徹有自己的生活和經曆，他的仿生人陪伴在林淩祁身邊。

又或者他已經死了，溫徹隻是自己過往生命的延續。

無論如何，溫徹曾經是一個人。

他為什麼要隐瞞他的仿生人身份？

林淩祁取出作戰服交給哈迪斯，這位第二人格先生脫自己衣服的動作很生疏，好半天才将裝飾繁複的Omega服飾扯了下來，看着腰上被諸多金銀墜飾纏滿的褲子，哈迪斯陷入沉思。

無視手忙腳亂的哈迪斯，林淩祁領着小機器人O21來到艙門邊，瞧了一眼仍沒有開啟迹象的接駁口大門，林淩祁輕敲了敲O21的圓腦袋，小聲問：“古德奈特？”

“我在。”古德奈特回答，随即換成了O21的聲音，“林淩祁，那個家夥還是溫徹嗎？”

“算是。”林淩祁說，“古德奈特，你覺得那個……溫徹，跟你的相似度有多少？”

“50%。”古德奈特一本正經回答。

“那你跟我呢？”林淩祁繼續追問。

“50%。”古德奈特複制粘貼。

林淩祁：……

得，白問。

機甲手臂上的線連接入門邊的機械鎖，古德奈特正在破譯開門密碼。接駁口距離外太空太近，強行破門很可能對出艙造成影響，此刻武力失去了效用，他們隻能靜靜等待科技的力量。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角落裡的哈迪斯終于換好衣服，他來到林淩祁身邊，學着他盤腿坐下。

林淩祁回頭瞧了一眼，地上一片七零八落的白色布料和金飾，死無全屍。

“待會還會有追兵，你先帶着O21上星艦，我們得趕在折疊空間坍塌之前通過。”

哈迪斯：“為什麼不是我斷後？你懷疑我的能力？”

林淩祁：“你分得清敵我嗎？”

哈迪斯：……

哈迪斯咬牙切齒：“我可以幫你，但你要把溫徹的視頻都删了。”

林淩祁掏了掏耳朵：“什麼視頻，他睡午覺的？”

哈迪斯睜大了眼睛：“你……你陰我！我一定要把你揍進牆裡！”

機甲腳邊的機械鎖發出輕輕的咔聲，林淩祁揚眉一笑，捏着空間鈕的手一松，一架與古德奈特體量相當的機甲立時出現在開啟的門中，聽命跪伏。

“上吧，戀牆癖。”林淩祁丢給哈迪斯一把槍，“好好活着，我可不想二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