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到。”沒等問，申雪提前回答了問題：“專門等着你一起查看真相呢，騙子大人。”

隋舟露出個機械的笑容算是回應了申雪的調侃，然後他說：“昨夜他們兩個死之前看到了非常恐怖的景象，會是什麼呢？”

陸行不知道昨夜發生的事，他狀态不對，便沒有參與他們的交流，自己一個人去了正殿後院。

申雪癟嘴：“不清楚，總歸應該就是這廟裡的東西吧。畢竟遊戲的夜晚，一切都容易出現異化。”

“而且……你看昨夜他們驚恐的滿地亂爬，門也打不開，說明他們被封閉在這裡面，那麼異化的大概率就是這裡面的東西。”申雪擡頭看向五米高的真理神說：“要麼就是他，要麼……”他又指着真理神身邊的護法說：“……就是他們。”

------------------------

陸行在後院找了一把藤編椅坐下，後院風景不錯，是一片種滿了月季的花園。他倚着藤編椅，一隻手撐着下巴，靜靜地看着那守廟人拿着一隻很小的瓶子，在花叢中忙碌。

看得久了，竟一時有些好奇，陸行走上前詢問那守廟人：“小哥，你這是在做什麼？”

那守廟人看着年輕的很，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他擡頭看向陸行，沒有回答。

陸行挑眉，他還沒有受到過這種冷眼，剛要發作，那守廟人卻又擡頭看向陸行說：“你們就是那些高人嗎？族長說這次請來了許多高人。”

陸行蹙眉，也沒有回答。

那守廟小哥也不在意，繼續絮絮叨叨問：“那你們是和尚還是道士？或者……是騙子？”

陸行聽到騙子兩字，感覺不對：“怎麼？很多騙子？”

“嗯。族長給的錢太多了，沒招來真本事的高人，反而來了一批又一批的騙子。”守廟小哥手上工作沒停感慨：“不過族長還是孜孜不倦的招聘高人來為瓦罐村驅邪。”

陸行這會兒離得近了看了這麼久，才看到，守廟小哥竟然是在收集花瓣上的露水。“收集露水幹什麼用？”

守廟人将手中瓶子舉高看了一眼，回答：“這是給聖女準備的。”

“聖女？”陸行腦袋都大了，怎麼又出來一個聖女……

“你去過村東嗎？” 小哥一邊收集露水，一邊不緊不慢地說道，“村東有個聖女塔，聖女就住在裡面。”

陸行想起那個小小的沒有窗戶的塔，眉頭都擰巴了問：“聖女是幹什麼的？”

“祭祀禮上最重要的就是聖女。”守廟小哥收集夠了露水，用木塞塞好之後站直了身子說：“三天後舉辦祭祀禮，那一天對于瓦罐村村民來說非常重要。聖女在祭祀禮的時候會出關，出關前三天，隻喝露水。”

“祭祀……” 陸行回想起自己之前查閱資料時，得知瓦罐村在一百多年前有過一種祭祀習俗，後來随着社會發展，這習俗早已廢止。此刻他才恍然大悟，通行卡給自己設定的民俗雜志撰稿人身份，安排自己來這裡調查的祭祀習俗，并非過去的舊俗，而是當下正在進行的祭祀禮。

“你們的祭祀一直從一百多年前延續至今嗎？” 陸行試探着打聽。

那守廟人卻搖了搖頭，“一百多年前那個是封建迷信，早就停了，現在這個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 陸行追問道。

守廟人沉默了許久，才緩緩吐出一句：“現在這個……不死人。”

---------------------

申雪的臉幾乎和九護法之一的臉貼着了，她仔細掃過每一寸皮膚，然後又用手掐了掐護法的臉，結果沒想到，一掐竟然留下一個指甲印。

“快來看看！”申雪大喊一聲。

隋舟趕緊過去，看到護法臉上的指甲印：“……你膽子真大……”

“我不是故意的！”申雪後退到遠一點的地方，緊張的說：“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啊，誰能想到我輕輕一掐就留印了啊！這……我不會觸什麼禁忌了吧！”

隋舟緊緊盯着那指甲印，隻見指甲印周圍翻起來一些白色粉末片狀和粉末。他的手不自覺地伸了過去，觸摸那些東西，剛一碰到，隻感覺硬邦邦的，可稍微一用力，那東西就刷的掉落。

這到底是什麼？隋舟的腦海中瘋狂思索，這種質感莫名的熟悉，可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裡感受過。

他緩緩擡起頭，看向護法的臉，那臉上看起來、摸起來都異常光滑，這種光滑不像是打磨出來的石頭，也不像是溫潤的玉，而是一種沒有任何修飾，卻透着詭異的滑膩，仿佛有一層無形的液體覆蓋在上面，而且很有光澤。

隋舟一邊想着，一邊下意識地環伺四周，供桌上的紅燭火苗瘋狂閃動，仿佛被一雙無形的手操控着。就在這時，他腦子裡一根弦猛地一緊，仿佛被什麼東西狠狠撥動了一下……

“是蠟！” 隋舟的聲音顫抖着，再次看向那九個護法，這一次，他隻感覺頭皮一陣發麻，一股涼意從脊梁骨直竄到頭頂。

“你說什麼？”申雪沒聽清，她趕緊跑過來，腳步慌亂，差點被地上的什麼東西絆倒。

隋舟的手再次緩緩伸了出去，撫摸上護法的臉，那觸感讓他的胃裡一陣翻湧。突然，他彎了彎手指，猛地摳下了護法臉上的一塊皮膚。被摳下來的皮膚硬得像石頭，而那塊皮膚下面，露出一片刺目的黑紅，仿佛被剝了皮又攪爛的肉醬，在這陰森的環境裡，顯得格外驚悚。

“是……” 隋舟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是人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