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幼宜感覺到臉頰被他指腹的薄繭磨的有些疼,忍不住皺眉。
他什麼也沒做。
“雖然我不知道你在躲什麼,但是我認為這沒必要。”
他垂眸看着她,擦幹淨她臉上的水珠,
“我們是夫妻,夫妻意味着什麼,你應該不需要我來跟你解釋。”
方幼宜沒說話,兩個人距離靠的太近,剛才那種隐隐的壓迫感顯得更加強烈。
她愈發意識到自己的直覺可能沒有錯。
紀臨舟說完,帶着她到岸邊,松開手,先一步上岸。
方幼宜看着他的背影,平複了會兒心跳緩慢的爬上岸,裙子幾乎已經完全被水打濕變得幾近透明。
紀臨舟走到岸邊的長椅,拿過毛巾,遞給她。
她接過,并沒有再說謝謝,隻有些僵硬的擦了擦頭發。
“紀先生。”
酒店的工作人員不知道什麼時候終于出現,捧着幾條幹毛巾。
紀臨舟并沒有接,隻濕着衣服站在長桌旁仰頭幹掉從桌上拿起的酒,朝着她這邊擡了擡下巴,淡漠道,
“先帶她回房間。”
—
深秋的京北夜晚逼近零下,方幼宜被酒店的女工作人員帶回房間,沖完熱水澡後整個人才慢慢恢複過來。
紀臨舟還沒回來,套房外面的客廳有剛才酒店工作人員送上來的姜湯。
方幼宜喝完一碗姜湯才聽見門外傳來動靜聲音。
她放下姜湯,轉頭往門口看過去。
紀臨舟手裡提着濕掉的西裝外套,居然還沒換下剛才泳池的濕衣服。
方幼宜愣了愣,站在島台邊看着他,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後背幾乎貼着島台的邊緣。
紀臨舟神色平靜,并沒有看她,隻把西裝外套放在一旁,進了浴室。
方幼宜往浴室那邊看過去,裡面傳來水聲,她松了一口氣,放下姜湯,往卧室那邊過去。
—
紀臨舟洗完澡出來島台那邊已經沒人,左邊的房間門緊閉着。
他随手抽了一條幹毛巾,低頭一邊看手機一邊往沙發那邊走。
徐易給他發了幾封郵件,跟公司那邊有關,還有紀明哲發過來的,讓他下樓去喝酒。
紀臨舟看完,并沒有回,隻拿起一旁的遙控器打開酒店的投影随機放了一部電影。
是一部古早法國電影。
他關了聲音,坐在沙發上拿過筆記本處理工作。
過了會兒,有很輕的開門聲從對面的房間那邊響起。
紀臨舟沒擡頭,隻聽見拖鞋踩在地毯上很輕的腳步聲,在朝着自己這邊移動。
“桌上有姜湯。”
方幼宜聲音很輕地從頭頂響起,帶着點小心翼翼的試探。
顯然晚上剛才在泳池那邊吓到她了。
紀臨舟擡起眼,他鼻梁上架着副防藍光眼鏡,目光在鏡片下看得并不是很清晰。
他沒看她,隻把房間的暖氣調高幾分,
“有話要說?”
他口吻平靜,毫無波瀾。
方幼宜沒有穿酒店的浴袍,是她自己帶過來的暖黃色兔子睡衣,看上去毛茸茸的,很暖和,此刻她一隻手垂在一側,正有些緊張的攥着睡衣上的一隻兔子耳朵,
“你剛才說的話我認真想過了,是我之前沒做好準備,我會好好注意的,一定在合約時間裡扮好你的太太。”
紀臨舟看着她,并沒有說話,隻不動聲色地等她繼續開口。
“不過我想确認一下,
我們之前說好的,等合約時間到了,就可以離婚,”
兔子耳朵被攥得更緊了,她目光期待而緊張的看着他,再次确認道,
“是嗎?”
紀臨舟聞言并沒有說話,隻後背往沙發上靠了靠,看了她幾秒,
“很晚了,早點休息。”
他語氣毫無意味,卻并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
方幼宜微愣,有些慌亂,忍不住道,
“您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紀臨舟好像沒有聽見,他移開視線,擰開桌上一瓶冰蘇打水,抿了兩口。
方幼宜站在沙發前不願意走,固執的等他回答。
他合上工作筆記本,站起身,擡手關了客廳的燈,隻留了對面的投影,仍舊沒有給出回答,轉身離開了客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