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根本就不喜歡你”她突然揪住他散開的衣領,額頭抵着那道新鮮牙印抽噎,喉間迸出嗚咽:“那些荒唐事我壓根兒也沒任何記憶...我怎麼會跟着你悖逆人倫...”
她字字擲地如斷刃,剮得他喉間腥甜翻湧。這話他早在血痂結成的繭裡焐了千百遍,可此刻親耳聽她說,仍似被人用鈍刀生生旋開天靈蓋,冷風混着冰碴直往腦仁裡灌。
姬夏舒喉結在她額前碾出紅痕,笑聲清越似玉磬:“正好。”拇指抹淚的弧度過于利落,帶得她鼻尖發紅,“哥哥就愛攢着滿腔癡念,橫豎這輩子就指着喜歡妹妹活着。”
“你是不是有病?”她揚手甩在他頸側。
“是…”他鳳目裡晃着偏執的柔光,“唯有妹妹能醫我…”臂彎收緊,由着她撕咬捶打。
待抽噎漸弱成小貓似的嗚咽,他擒住那雙推搡的手,将她按在床頭,十指相扣的力道洩了溫柔底色。淚痕蜿蜒的面上,少年人熾熱的唇貼上她急顫的眼睑,從濕漉漉的睫梢開始,舌尖卷走鹹澀,唇峰碾過顫栗的鼻尖,最後含住圓潤的唇珠。
“是我卑劣...”紊亂的呼吸貼上她顫動的唇,牙齒輕輕磨蹭她發抖的唇瓣,每個字都裹着滾燙水汽,近乎呢喃又滿含乞求地低語:“求妹妹施舍半分喜歡...”
“不要…”抗議的嗚咽被突然加深的吻絞碎,唇瓣壓迫的力道迫使她仰頭承迎。當舌尖抵住她緊咬的齒關時,突然改用輕柔的舔舐,像安撫受驚貓兒般沿着唇紋遊走。她無意識松口的瞬間,他探入的舌尖緩掃舌華,酥麻感順着脊柱竄至足尖。
少年人的愛意總是熾烈直白,尤其他生就一副好相貌,鳳眸含情,唇色如朱,這般皮相配上刻意為之的纏綿手段,縱是心無旁骛的閨閣少女,也難免在這樣灼人的攻勢下晃了心神。
嬌耳攥着錦褥的手指緩慢松開,懸在半空的手猶豫着攀上他肩胛,指尖剛觸及綢衫便蜷縮成拳。喉間溢出的氣音陡然轉調,她洩憤似的咬住他下唇,卻在嘗到血腥味時又慌亂地伸出舌尖輕舔、吮吸,貝齒磕碰間洩露幾分笨拙。
姬夏舒脊骨竄過電流般的戰栗——她第一次主動回應!舌尖猛然頂開她齒關,發狠碾過柔軟唇壁。
“唔...!”她喉間迸出嗚咽,腰肢剛弓起半寸就被他鐵箍似的小臂壓回榻上。他乘勢将人整個兒罩在身下,唇舌攻城略地的節奏癫狂似暴雨砸階,涎液順着她被迫吞咽的喉管下滑,分不清是他的掠奪還是她的妥協,隻覺肺葉裡的空氣都被榨成甜腥的汁水。
嬌耳掀開霧蒙蒙的眼簾,跌入他眼底熔岩的刹那,藕臂忽如春藤纏枝般繞上他脖頸。溢出唇縫的:“哥哥!”浸着海棠酒香,“青筠哥哥!”甜膩尾音尚未散盡,便被姬夏舒胸腔轟鳴的震動碾碎——那擂鼓般的心跳透過相貼的肌理直抵她心尖,他猛然扣緊她後腦,帶着破釜沉舟的狠勁再度欺上那兩瓣作亂的朱唇。
“好妹妹...”良久,他喘着氣退開半寸,染着水光的唇漾開藏不住的笑意,眼尾彎成月牙般的弧度,指腹輕撫被自己蹂躏的紅腫的唇珠,低聲喟歎“要剜我心肝的嬌嬌兒!”
他凝着眼前這具身子,這分明是造物主照着他骨血裡的渴求捏塑的。雪色皮肉裹着伶仃鎖骨,烏發纏在枕上泛着綢緞寒光,桃花眼尾稍一上挑便絞得他脊骨發麻。濕紅的唇珠被咬出齒痕,滲出的血絲像在邀人舔舐。
他骨縫裡爆出貪婪的響動:要拆解這具按他癖好長成的骨肉,用牙齒咬碎喉間軟肉,把顫栗的腰肢折進臂彎,連腳踝上淡青的血管都要一寸寸舔透,直到每一滴血都融進自己骨髓裡才肯罷休。
嬌耳眼波潋滟着将臉埋進他胸膛:“哥哥心跳得吵人...”尾音化作溫熱氣流滲入衣襟,他呼吸霎時又亂了,牽起她的手按在劇烈起伏的胸口,衣衫下搏動的力度震得她掌指尖發麻:“你摸摸這裡……”
經年執念終得到一星滿足,他掌心熨帖着懷中溫軟,胸口那個日夜灌着穿堂風的窟窿,此刻正被瘋長的藤蔓細細填滿,每道根須都裹着滾燙的血肉往心尖上纏。鳳眸裡晃碎的水光墜在她汗濕的頸窩,分明是深秋寒夜,偏覺着四肢百骸浸在初春暖泉裡,連尾椎都酥麻得發顫。
嬌耳睫梢輕顫着擡起,露出濕漉漉的眸光,他垂首額頭與她相貼,連睫毛都糾纏在一處,她卻在與他滿溢歡喜的視線相觸時,閉眼偏過頭去。
“哥哥...”她突然又含住他耳骨輕吮,察覺他脊骨瞬間繃如弓弦,方松開檀口笑得花枝亂顫:“可舒坦?”
他黑眸沉了沉,“嗯”喉間溢出聲混着戰栗的餍足歎息,眼尾洇開的薄紅順着頸脈直漫進衣領。
錦被猛然掀起浪濤,她别過他,赤腳踩碎滿地月光,單薄寝衣貼着起伏的曲線,在月色裡泛起珠貝般的光澤“哥哥若嫌不夠盡興...”玉指勾着杏色衣帶寸寸下移,“今夜任君采撷。”足尖點地逼近時輕紗滑落腳邊,肌膚擦過他顫抖的指尖:“隻求明日哥哥高擡貴手,放過我!”
姬夏舒怔愣片刻,喉結滾動時還嘗到殘留的胭脂香,舌根還纏着她渡來的甜腥。方才還溺在雲端般的歡愉裡,轉眼就被現實拽進冰窟窿,連骨頭縫都滲着寒意。
他低笑出聲,眸中霧氣彌漫,似秋雨打濕的孤燈,偏面上卻還要彎着那雙慣會騙人的鳳眼,拍手稱好:“好得很,當真...好得很!”
“你當我是什麼?”他喉結艱難滾了滾,鳳眸裡最後一點星火被水光浸透,滾出的字,字字浸着鐵鏽味,“夜闖深閨的浪蕩子?”
“難道不是?”她後仰露出天鵝頸,水光潋滟的桃花眼裡浮着刺骨的輕蔑,“我們守着兄妹情分時不也蜜意濃情,若非貪這皮肉歡愉”指尖突然戳向他,眼神冰冷“你為何要這般對我苦苦相逼?”
姬夏舒目光掠過她半掩的雪肌,神色淡漠地擡起她下颌。指尖自酡紅面頰遊移至耳後,冷笑一聲:“論容色,你不過中人之姿。”
掌心順着她僵硬的脊骨滑下,語氣譏诮:“論伺候人的本事,你這一身硬骨,我院裡的粗使丫頭都勝你百倍。”
手又撫上她發頂,五指驟然收緊:“論才學你更是沒有。”
猝然逼近她耳畔,字字如刀:“真當我會貪你這二兩皮肉?”
銅鏡映出他眼底冰錐般的自嘲:“偏我犯賤,非要啃你這塊木頭。”
嬌耳拍掉他的手背,從容拾起綢衫系帶,素指撚着綢帶慢條斯理纏繞,“是麼?”衣結在她指尖綻成蝴蝶狀,“倒成我的不是了…”她指尖突然戳向他心口褶皺,“怪我沒生在哥哥心意上。”足尖倏地踮起,唇峰覆上他唇瓣,一觸即分。
“哥哥快請回罷——”她後退半步歪頭輕笑,“莫非連我這塊朽木...”突然扯松剛系好的衣帶“都要榨出二兩賤香?”
“是我癡心妄想了”姬夏舒背過身去,單薄脊背弓成弦月,水光在睫下碎成星子,“你終究...不肯懂。”
衣袂帶起的風撲滅案頭殘燭,雕窗開合聲輕得像片雪落,她怔然望向虛空,有片刻的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