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交待就交待吧,能怎麼樣呢?
就當給雍正交保護費。
如此一路給自己做心理建設,扶搖又回到榻前。胤禛未表現出絲毫不耐,他半靠在床柱上,一隻手向後撐着,極有耐心地等着。
扶搖給他寬衣,恍惚間仿佛又回到剛來時大婚的那一晚。
“總覺得福晉有些怕我,可有時候又覺得福晉膽子很大。”
胤禛淡聲說着,扶搖一邊解開他衣上的扣子,一邊心虛地笑,“這是如何說起,四阿哥是我的夫君,是我的天,我……我是敬重四爺,對,敬重!”
“呵。”四阿哥輕笑,不說話了。
給他解完衣裳,扶搖還得解自己的,但她實在不好意思,便轉過身,背對四阿哥,解開小衣。小衣上的衣帶已松,輕輕一扯,裡頭就隻剩一個肚兜了。
這肚兜還是程嬷嬷給她選的,上面繡了兩朵傳聞裡四阿哥喜歡的玉蘭花。當下扶搖十分後悔,幹什麼聽程嬷嬷的穿這個?一會四阿哥瞧見了,會不會以為她是在模仿李格格呢?
正胡思亂想,身後褥子一沉,一個人影倒了下去。
“……?”扶搖回頭,看見燈影中四阿哥明朗的五官。
四阿哥眼睛閉上了,他穿着那件薄薄的松垮的月白寝衣,腦袋倒在枕頭上。
……睡了?
這就睡了?
那你叫水做什麼?!!
風中淩亂了片刻,扶搖傾身去夠内側疊得豆腐塊一樣的簿被,展開被子蓋到四阿哥身上。
床挺寬的,兩個人躺下去中間還可以留出三四寸距離。說不好此刻是什麼心情,扶搖一面竊喜,一面又隐隐擔憂。
四阿哥對她毫無興趣固然是好事,可若是一直如此生分,将來四阿哥登基,還會予她皇後之位嗎?雍正這個人可是恩怨分明得很,對沒有情分之人說踢就踢了。
烏拉那拉氏眼下看似如日中天,實則族裡子嗣不盛 ,難以後繼。不久之後随着其父的離世,宮裡頭烏拉那拉家就隻剩扶搖一個說得上話了。程嬷嬷的費心綢缪不是毫無道理,甚至是極有預見性的。
哎。
一番天人交戰,扶搖看着男人的睡顔忽而苦笑。想什麼呢?現在是該煩惱要不要承寵的時候麼?當事人都睡着了。
四阿哥每日隻睡兩三個時辰,天不亮就得起床,外間那盞燈便是留作起床時照明所用,方便下人們到時間進屋伺候。但這位爺睡覺又不喜見光,因此熄了床前的燈,還得嚴嚴密密拉上床簾。
扶搖熄燈回床,拉上簾子,霎時陷入一片黑暗。剛尋着自個的位置躺下,枕邊人冷不丁翻了個身。
他的額頭忽然抵近,呼吸拂到扶搖鬓邊。
這還是頭一遭。
他的手在黑暗裡慢慢攀上來,越過雷池。扶搖宕機了,僵直躺着,眼睛望向伸手不見五指的帳頂。
試探。
扶搖恍然明白,他沒睡。
四阿哥……你真是個神經!
扶搖轉身,尋着那片溫熱的呼吸,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