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不怕，小福子生怕黎織被感染了。

“殿下，我們快離開這裡！”

“嗯。”黎織指指周爹，“帶上他一起離開。”

“他——”

小福子心道這個人也得了雪白病，會傳染給殿下您的。

他有些不願意，但黎織都這麼說了，小福子也隻能這樣做。

夏郁心想現在院裡也遲了，周爹都在這裡呆了好久了。

雪白病傳染性一般，夏郁不知道在哪看到說這病感染率大約是五十分之一，隻是感染了基本都會死才顯得吓人。

先前黎織去了房子裡，那裡有許多病人，病毒肯定也很多，她讀檔了。

這回黎織附近隻有周爹一個病人，這裡還是林中一塊平地，四面通風，病毒估計也被吹散的差不多了。

夏郁沒為這事讀檔。

她思索着五十分之一的概率那麼小，黎織應該不至于碰上。

微風輕輕吹拂起他細長的發絲，黎織感受這帶着絲絲涼意的風，不由有些感激它免了一次讀檔。

小福子不情不願地将周爹帶出了山，這時天也快黑了，隻剩下一點點晚霞。

先前呆在蘆葦叢旁除草的大娘早就已經走了。

小福子将褐衣山匪交給府門口一個護衛，他會将人帶下去審訊。

“殿下，我将這兩位帶去西街那個沒人住的院子裡，然後再找個郎中給他看看？”

黎織點頭。

小福子行動起來帶着周爹跟周小榆去府外一個沒有人住的院子裡。

夏郁看着他們遠去的背影，也有點想去。

得了雪白病的人幾乎都會死，活下來的概率渺小到幾乎不可計。

十一年前的冬天裡，世界下着很厚的雪。

皇帝寵愛的貴妃得了雪白病，黎川讓他們這些皇子公主為自己的愛妃抄經書祈福。

國師坐在桌子上，晃蕩着腿看着他奮筆疾書，她給黎織劇透命運。

“沒有的。得了雪白病的人一千個人裡可能有一個活下來。貴妃不是這個幸運兒，她後天早上就死了。”

後天清晨一到，黎織就聽到了黎陽的哭聲。上百人悉心照料着的，各種昂貴藥材吊着命的貴妃走向了她的命運。

周爹會成為那千分之一的幸運兒嗎？

夏郁能接受一個人注定的死亡嗎？

她會為這個人讀檔無數次嗎？

——不會。不能。會。

他拉住夏郁的衣袖。

“院子裡會有郎中照顧他們，不用擔心他們，今日已經很晚了，以後再出府看他們可以嗎？”

他望着她，夏郁不好拒絕，她點頭同意。

同意了的話，黎織就可以讓這個“以後”變得很靈活了。

黎織達到目的淺笑起來。

“太子殿下，這事我，我完全不知道啊！——”

陳水巍巍顫顫跑來找黎織，自從剛剛得知附近山上有許多雪白病人後，陳水就知道他要倒大黴了，他趕緊跑來請罪，表情跟天塌了一樣。

他難看地對夏郁笑了笑。

夏郁：“？”

為什麼要對我笑？

她跟他不熟吧？

他對她笑，夏郁茫然對陳水揮揮手。

陳水心道：“我無辜啊！我什麼都不知道！完了完了！那個主謀的人跟我一樣姓陳！發生這麼大的事，我肯定會被牽連責怪貶官吧？不行不行不可以，我要自救……話說太子身邊的這個人跟他是什麼關系？我可不可以收買她讓她給我求求情？”

黎織：“……”

黎織轉頭對夏郁說：“你先回去吧。”

夏郁回到自己的房間裡。

她剛到門口就看到桂枝春曉站在門口，眼睛紅得跟兔子一樣，見了她平安回來，她們更是淚流滿面。

看得夏郁腳步一頓，心虛不已。

完了！把她兩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