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小時?
她隻能讀檔這麼久?
這是黎織第一次知道夏郁時間回溯的具體時間。
但這沒讓他覺得開心。
他不想讓夏郁知道他會跟着讀檔,那夏郁能讀檔到多久以前都跟他沒多大關系。
黎織清醒了一會兒很快就感覺到自己的身軀開始軟綿無力,甚至連睜眼都困難。
他的身上逐漸生長起陣陣酸楚綿延的疼痛,并且越發加劇,蔓延全身。
但或許是因為先前被夏郁讀檔帶來的疼痛折磨多了,這雪白病的疼痛雖然也痛,黎織卻接受良好。
他甚至有閑心去聽其他人的動靜。
微微哭泣的聲音,來自小甯子。
有許多雜亂的腳步聲響起了,他們在關心黎織現在的情況,這是陳水等當地的官員。
他們得知此事,連忙趕來這裡,心聲忐忑至極:完蛋了完蛋了太子要是在這裡出事了我們就真的完蛋了一定要治好他!!!
陳水等人詢問何郎中他的情況,并紛紛表示隻要能治好黎織,他需要什麼盡管說。
何郎中口中說着:“我一定治好殿下,一定治好殿下!”
心聲卻哭訴着自己能有什麼辦法?這病就是看命啊!
何郎中見幾個小時過去了,天色暗了下去,又逐漸微茫亮起來,漫長的幾個小時中,黎織一次也沒醒來。
他的狀态更是不見好轉,膚色更加蒼白,呼吸更加微弱,體溫也更加冰冷,整個人就好似一個雪人。
何郎中心髒都要停止跳動了。
“殿下他……他不太好,要是再醒不過來的話,最多兩個時辰,他一定會死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黎織他從頭到尾就一點求生意志都沒有。
如此沒有求生意志的人,何郎中看病多年,還是頭一遭遇到。
但這些話他不敢對着其他人說出來。
?他活的好好的。他也很有求生意志。
但這也隻是黎織一個人的感覺。
其餘人都覺得他狀态不好,夏郁看着他毫無血色的臉,心中又憐憫又難過。
她問何郎中:“有什麼辦法能夠讓他醒來嗎?”
搖一下?掐一下?針紮一下?
黎織:“!”
他情緒激動,給他把脈的何郎中感覺到他的脈象強勁了一下,但它來得快去得也快,何郎中還以為這是自己的美好幻覺。
何郎中搖搖頭,趕緊打消夏郁的恐怖念頭:“要殿下自己醒來,那些外物都沒用。至于他什麼時候能夠醒來,這就隻能看造化了。”
夏郁懂了,說得好聽一點是看造化,說的難聽一點就是碰運氣。
他們又等了一個多時辰,期間洛陽陳中有點名氣的郎中都被找來了,他們用盡各種方法治黎織,然而他還是沒醒來。
已經有人想到太子在這兒出事後,皇帝會如何牽連他們,默默開始哭起來了。
離兩個時辰的倒計時越近,房間裡的氛圍就越發的壓抑。
在兩個時辰的最後一刻,夏郁走到床邊,她伸手指試探黎織的呼吸,隻感到了非常輕微的一點,夏郁但凡手上長了一個繭,她就感受不到了。
這一周目,他沒有醒來。
時間回溯二十四小時。
二十四小時前是淩晨時分,此時距離黎織病發已經過去了六個小時了。
黎織睜不開眼,但他對時間回溯的感受已經刻入靈魂了,在它開始倒流的第一秒,他便感受到了。
尤其夏郁的心聲還直接說了:讀檔二十四小時。
他微微有些詫異:為什麼要讀檔?還讀檔二十四小時?
下一秒,夏郁心聲便道:“上一周目他沒醒來,希望讀檔一次黎織能夠醒來。”
“……”
哦,為他讀檔。
黎織一點也沒感動到。
在讀檔加重的暈眩痛楚與雪白病本就有的暈眩痛楚雙重作用之下,黎織隻有一個想法:他剛剛熬的二十四小時沒了。不僅沒了,身體還更加痛了。
他被氣的脈象都多跳動了幾下,
何郎中欣喜:“殿下的脈搏動了!”
夏郁欣喜:“要醒來了嗎?”
“或許。”
何郎中摸摸胡子,他再摸黎織的脈搏,卻發現它又平靜的不能再平靜了。
咦?錯覺?
自然不是何郎中的錯覺,是黎織想開了。
不能氣不能氣不能氣。
她不知情不知情不知情。
她又不是第一次讀檔了。
她也是為了自己好為自己好為自己好為自己好……
黎織念着念着竟真的心平氣和了。
他還是猶如被鬼壓床一般,隻有思緒是正常的,身軀動不了半點。
黎織忍着比上一周目加強一點的疼痛,繼續躺着,他等着雪白病過去,這一等又是二十三個小時多。
期間跟上周目一樣,一直有各種郎中來看他,用盡各種方法企圖将他給喚醒。
所有人的心聲都在祈禱他快點醒來快點醒來快點醒來,夏郁也不例外。
她過幾分鐘就想:“黎織怎麼還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