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聞舟皺了皺眉，有些不解，支起雙肘，撐在身前的桌子，往前艱難地探着身子，側過頭往浴室門口看了一眼。

冉溪撐坐在浴室門口，垂着頭，幾捋發絲寥落在耳邊，耳垂延着脖頸，一片通紅。

一陣窸窸窣窣，沒一會兒，她伸手往前摸到金屬質感的扶手，以及莫聞舟細瘦的手腕。

“蔣宇，去拿一杯葡萄糖水來。”

莫聞舟弓着腰，手背攀上冉溪的下颚一側，輕輕扶住，抵在自己的大腿上。

“還好嗎。”

“你還好嗎”

與初見那一刻重疊又分離，那時她也是如此，在一片混沌之中卻也能準确清楚地抓住莫聞舟。

冉溪再睜開眼，已然是靠在沙發上。

莫聞舟眸色烏黑深邃，像是窗外無垠的夜色。

“莫聞舟。”

冉溪繃緊了嘴角，聲音壓得很低。

“在。”

“剛才我喊你了，你不在。”

“對不起，剛...”

冉溪往前一探，蹭了蹭莫聞舟的腿，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趴了下來，幾縷細長的發絲揉進莫聞舟的指間，松軟卻惹得莫聞舟的手指抽動了幾下。

“我餓了。”

“想吃什麼。”

“番茄雞蛋面，不要番茄。”

候在一旁待命的蔣宇，正要轉身去往廚房，聽到冉溪的要求，猛然一滞，疑惑地望向莫聞舟。

“番茄炒出汁，做面湯底，番茄就不要了。”

冉溪笑笑，視線往下移，注意到莫聞舟無名指上的戒指，似乎有些大了。

他沒有摘。

他為什麼沒有摘。

“我腳麻了。”

冉溪白了莫聞舟一眼，迅速坐了起來

“胡說八道。”

“面好了。”

莫聞舟眸色愈濃，一如他們相愛之時的柔情似水。

兩人在婚禮上都沒吃什麼東西，但莫聞舟因為脾胃和感知障礙，總是不知飽餓，沒有意識到冉溪低血糖這一點，是他不好。

“慢點吃。”

他還是沒變，總是愛叮囑。

她還是沒變，總是知錯不改。

莫聞舟沒動幾口，冉溪碗裡的面條已經見了碗底，筷子滞在空中，小姑娘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他碗裡的。

眼角漸漸蕩漾起一層層笑意，仿佛了無痕迹，卻又昭然若揭，難以掩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