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聞舟小心翼翼地開口,卻遲遲沒聽到她的回應。
“冉冉?”
随着莫聞舟的聲音逐漸在雨幕裡清晰,淚水湧進眼眶,越來越多,終于撲朔滾落下來。
“讓我看看你。”
冉溪神色恹恹,一句話也不說,隻顧着推着他往前走。
街巷的青石闆街,輪椅路面上行進,免不了颠簸,莫聞舟也顧不上分心講話,隻能盡量勾住兩邊的扶手保持平衡。
蔣宇接到冉溪的求助電話時,對面近乎歇斯底裡,與現在眼前一臉陰郁的女人簡直不是一個人。
車裡暖氣充足,冉溪抽了幾張紙,忽視着對面那人的目光,隻是一言不發地胡亂擦了幾下,丢到了一旁。
莫聞舟的眼睫和發梢還挂着水珠,濕透的上衣緊緊貼着肌膚,隐隐約約能看見薄削的腰身。
忽而,男人喉嚨間上下滾動,垂下眼,聲音嘶啞,對着前方輕喊了一句:
“蔣宇,把止痛藥給我一點。”
冉溪循聲望去,眼角瞬間被熏染上一片紅,眼眶再度濕潤,無聲的兩道淚痕。
“我在後座中間的小格子也放了一些,還有水。”
蔣宇頓了頓,沒忍住擡頭瞄了一眼後視鏡。
“勞煩冉小姐幫忙。”
這雨滴像是帶了無形的力量,一點點透過車窗砸在他身上,砸得他脊背彎曲,也将他骨子裡的驕傲和隐忍一寸又一寸地澆熄。
眼前的人淚如雨下,他甚至沒有力氣擡手擦掉她的淚水。
以保護她的名義,卻讓冉溪哭了一次又一次。
以為自己的割舍能換來她更好的未來,但一紙醫學診斷書,卻完完全全擊潰了莫聞舟。
他,好像真的做了一個無法挽回的選擇。
“不需要了。”
話音剛落,酸軟的腰被人牢牢抱住,手臂落在腰腹間,一再收緊,微弱的抽泣聲擦過耳畔,像是無數鼓點,落在心間。
“莫聞舟,我的最愛。”
莫聞舟的城牆,徹底塌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