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安靜得可怕,冉溪踢開被子,翻身下床,冰涼的地闆觸感不禁讓她打了個寒戰。
離玄關越近,浴室裡的水聲就越清晰。
“莫聞舟?”
聲音嘶啞得像磨砂過的碎片,在門外驟然響起。
“在。”
伴随的是一陣金屬器具碰撞倒地的尖銳聲音,震得冉溪心頭一緊。
浴室的門毫不意外地被推開,莫聞舟處在一個偌大的圓形浴池裡,說是浴池,更像是個水療池。
清苦的淡淡藥材味彌漫開來,浴池裡由下往上翻騰着白白的水花,莫聞舟靠在浴池邊上,鎖骨一片的皮膚透着微微的粉色,氤氲的霧氣缭繞,恰好迎上浴室内暖黃色的燈光,男人鼻高唇薄的骨相愈顯優越。
光潔的地闆,映出兩人依偎的光影。
浴池裡的水泛起漣漪,冉溪翻身跪起,池底的弧度固然圓滑,但還是硌得生疼。
男人漂亮的眼眸幾乎讓人溺斃,冉溪往下探索,觸碰到男人的膝窩,輕輕撈起,被曲在一旁。
“冉冉,我隻問一次。”
女人笨拙的試探,莫聞舟不禁失笑,眼前的一切仿佛還在昨日,眼前的人甚至曾恐懼過與和他共睡一張床。
冉溪的回應,都在接下來落下的一寸寸親吻當中、從唇瓣到鎖骨,停在感覺消失的分界上。
“我自是願意。”
“那我教你。”
莫聞舟的聲音清透,夾帶着一點水汽滋潤過的含糊,分外勾人。
水汽不斷蒸騰,就連莫聞舟的臉也模糊不清,冉溪從來不懂這些,要說接觸,也隻是那些劇本裡的描述。演起戲來,也隻是個别蒙個被子就喊卡的戲份,一筆帶過。
莫聞舟的循循善誘,冉溪似懂非懂地照做,兩人的身體貼合,莫聞舟的吻一吸一合,恰到力度,冉溪從水裡撈起莫聞舟的手腕,十指相扣,向浴池中心逼近,從柔軟的腰肢環繞而上,攀上那條深邃的脊溝。
“從現在開始,往下一寸你就要回答我的一個問題。”
莫聞舟指尖微顫。
“好,你問。”
“頒獎典禮,你是不是在現場。”
“是。”
毫不猶豫的一句回答。
“第三張照片呢。”
沉吟片刻,莫聞舟喉間一動,說:
“你離開那天,我在你們身後。”
“是不是因為羅斂。”
“是。”
莫聞舟氣息減弱,近在咫尺的人,梨花帶淚,他實在無法再說出任何一句謊言。
“莫聞舟,你愛不愛我。”
從前冉溪不懂,為什麼世間所有的愛情,最後都要落到一句,你愛不愛我。
愛不愛的,還看不出來嗎。
愛不愛的,有那麼重要嗎。
“我一直都愛你,冉溪。”
終于,莫聞舟也在她面前,落下了淚。
原來,書中說得不錯,世間最珍貴的,是愛人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