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翕吓紅了眼,聲音也發着顫:“蔺煦,你無恥!你卑鄙!”
“我幫你隐瞞這麼久,你居然大半夜趕過來殺我。”
她拼盡全力抵着門,也不知是九死一生激發了她的潛力,還是其他什麼,她此刻竟然能與蔺煦抵抗一二。
兩人相持不下,商翕正欲破釜沉舟引來書院其他人,忽而,蔺煦啞然開口:
“商翕,你怕我殺你,所以先給我下毒,是麼?”
“你胡說八道什麼呢?”
商翕隻覺他莫名其妙。
“誰給你下毒了,你休想嫁禍在我身上。”
“那我……我為何吃過你的餃子後便渾身不舒服?!”
聽此,商翕方察覺他氣息微弱,貌似是因身體不适所緻。
可一想他手中拿着匕首,一臉殺氣騰騰的模樣,商翕也不敢輕易放松警惕,隻道:
“餃子我也吃了,為何我沒事,定是你自己有問題。”
蔺煦安靜了會,呼出幾口氣舒緩着腹部的疼痛後,方道:“行,你先、先讓我進去。”
“你先把匕首丢開。”
“哐當”一聲,匕首被蔺煦扔在地上。
商翕借着門縫仔仔細細觀察他一番,确定他身上再無匕首之物後,将房門慢慢打開。
房門大開,蔺煦體力不支倒在了商翕身上,商翕對這熟悉的場景默默歎下一口氣,連拖帶拽地将他扶入房内。
她燃起兩盞燭火照明,也是因着有了燭光,商翕才全然瞧清楚蔺煦此刻的神色。
他臉色蒼白如紙,冷厲的眉眼緊蹙,額前細汗密布,嘴唇亦是毫無血色可言,隻那雙眼依舊淡漠。
“蔺煦,不如我去幫你請書院郎中來吧。”看他面容痛苦,商翕提議道。
“不必,”蔺煦咬牙道:“我來時已經服過藥了,隻是藥效還未發作。”
商翕“哦”了一聲,疑惑道:“那你過來是……”
“殺你。”蔺煦十分坦然。
商翕:“……”
“蔺煦,你講點道理好不好,我真的沒有給你下毒。”她即便再不想見他,也不會用這種手段。
除非她當真不要命了。
蔺煦疼得一句話都難以說出來口,隻拿眼看她。
商翕也知他現下身子虛弱,便趁機卯着勁回視他,霎時,她依稀想起了什麼,問道:
“蔺煦,你今日除了吃餃子,還吃過什麼?”
“譬如,雪梨、柿子……”
聞言,蔺煦神色微變,擠出聲道:“柿子。”
商翕豁然大悟,抱着胳膊,佯裝夫子訓誡學子的模樣,道:“蔺煦,餃子裡有蟹肉,蟹肉是不能與柿子同食的,會導緻腹瀉惡心。”
“這可是你自己弄成這樣的,如今還要怪罪在我身上嗎?還想殺我嗎?”
商翕有理便來了底氣。
蔺煦啞口無言。
沉默半晌,蔺煦幹咳兩聲道:“你……你去睡,我一會就走。”
“不必了,”商翕沒好氣道:“我怕我尚在睡夢中又被人拿着匕首殺過來。”
蔺煦:“……”
兩人僵持良久,待蔺煦身子稍好些離開後,商翕才上床榻。
隻是經蔺煦這麼一打攪,她睡意全無。
*
次日,商翕頂着眼底烏黑走進玉茗堂,楊沅沅好奇追問她,她含糊敷衍了過去。
“哦對,湛湛,你可知陳松玉将要入書院授課一事?”
“松玉哥哥要來授課?”
“是啊,我一早聽說的。”楊沅沅支着腦袋道:“你說他這般溫潤如玉,芝蘭玉樹的男子若入書院來授課是不是會很受歡迎?”
商翕淺笑道:“嗯,應當會。”
“不是應當,是肯定。”楊沅沅糾正她。
“你想啊,陳松玉年紀輕輕便中了探花郎,如今在朝中雖不是要職,可他家世極好,為人也和善,容貌又俊美,如他一般的男子必然是諸多閨中女子的夢中情人。”
“等着吧,等他來授課,書院一定十分熱鬧,說不定還有好戲看呢。”她一臉迫不及待。
見商翕隻點頭不語,楊沅沅起了逗弄心思。
她道:“湛湛,上回聽你與陳公子的對話,你們二人倒是很熟悉啊。”
“嗯,”商翕聽出她話中深意,解釋道:“哥哥與他是多年好友,他至今隻要得空都會入宮來陪哥哥說話,所以久而久之,我與他便也相熟了,此事表姐你不是知道麼?”
“啊,對,我是先前就知道,隻是我沒料到他至今還與阿岑哥哥往來,由此可見,他當真是個重情重義之人。”
商翕認同道:“嗯,重情重義之人。”
兩人聊到半途,楊沅沅忽而想起一件事,她道:“湛湛,祖母壽辰将至,你想好送何賀禮祝壽了嗎?”
商翕也正苦惱着:“在春欣殿時與母妃一同想過,不過,終究還是未敲定下來。”
“我也是。”楊沅沅歎息道:“若是能出書院就好了,這樣一來,我就能上街去瞧瞧。”
說罷,楊沅沅猛然直起身,神情一亮:“有了。”
“湛湛,我想到可以讓我們提前出書院的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