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夜裡太子遇刺,一夜搜查無果,靈安寺被羽林軍圍得水洩不通。
前來靈安寺祭禱衆人被楚帝下令安排在了寺外别苑暫住,此處乃先皇在位時修建的别苑,占地廣闊且靜谧,足夠容納前來之人。
商翕被安排在别苑一間較為偏僻的小院歇腳,經昨夜一鬧騰,如蔺煦所言,一夜無眠。
在别苑安置下來後,她近乎沾床即睡,醒來時約莫已經日上三竿。
小滿見她醒來,侍奉她盥漱梳洗過後便出門為她取膳食了。
明朗日光從窗棂照入,映在她身上暖融融的,心情也好上許多。
想了會,商翕踏出房門在小院外的庭院内四處轉悠着,曬曬日。
“公主睡得可好?”
一道熟悉的嗓音從天而降,商翕擡頭,便見蔺煦這厮不知何時爬到了前院那株常青樹上。
“托你的福,不好。”日光從樹縫射下,刺得商翕睜不開眼。
蔺煦縱身一躍,站在了她身前,高大的身影替她擋住了不少刺眼日光。
過了好一會,商翕眼睛方舒服了些。
“蔺煦,這裡不是書院,也不是春欣殿,你貿然來此若是被人發現了該如何是好?”
商翕這話裡話外的意思就是想讓他走,他聽得門兒清。
“誰說我是貿然來的。”蔺煦故作鄭重道:“我來此,是有要事。”
“何事?”
她與蔺煦之間還能有何要事……
蔺煦低眸看她:“你說呢?公主殿下。”
他語氣含着不明意味,商翕聽得一怔一怔。
半晌,見她還未回味過來,蔺煦好意提醒道:“我赢了啊,公主殿下。”
商翕一臉驚愕:“你是如何知曉的?”
見蔺煦神情玩味,商翕漸漸恍悟過來:“醉仙樓那日是你故意安排的?”
“是你讓段子界以在醉仙樓請客做賠禮為由,将我與表姐一同喚過去,然後讓我在醉仙樓裡聽到陳松玉的那些話。”
蔺煦不辯解,商翕思緒豁然清晰。
她接着道:“所以,我在醉仙樓能遇上陳松玉一事,不是巧合,是你有意為之。”
“恐怕就連那日陳松玉身側的那位友人也是你故意安排的吧,目的就是讓人将陳松玉帶到醉仙樓二樓雅間,給他灌酒,灌醉後再套他的話,我說的可對?蔺煦。”
蔺煦噙着笑,應道:“嗯,公主分析得都對。”
商翕無可奈何:“蔺煦,你為何總這樣……”
做出來的事情總是令她感到猝不及防。
“怎樣?”蔺煦無所謂道:“你又不是第一日認識我,也該清楚我辦事的手段了。”
商翕撇下眼,心中生出郁悶。
蔺煦将她此番神色皆看在眼中,沉吟道:“公主,你輸了。”
“輸了,就要願賭服輸。”
“還記得立這個賭約時應下的話麼?”他問。
商翕牽強地點了下頭,緊抿着唇不語。
蔺煦點點頭,微彎下腰,語氣裡含着不容拒絕的強勢:“那好,兌現吧。”
“現在?”商翕不願。
“這個地方随時會有人經過的,太冒險了,這不行,等回書院再兌現可以嗎?”
商翕亮晶晶的眸子懇切地望向他,頗有幾分貓兒求食之感。
蔺煦喉結滾動,說出來的話卻毫不憐惜:“不可以。”
他道:“我赢了,賭約何時何地兌現便是我說了算。”
“就此時此地,兌現賭約。”
他态度堅決,絲毫未有動容之色,商翕無計可施,隻能生生應下。
反正,她又不是沒親過他。
這回,她再跟上次一樣一觸即離就好,這樣一來,不僅不會被人發現,還能盡快兌現賭約。
想明白後,商翕一副豁出去的樣子,踮起腳便欲往蔺煦臉頰親啄,可她甫一靠近,一條胳膊被蔺煦倏地拽住,将她扯了下來。
與此同時,通向小院外的一條長廊上正走過來一人,着一身白衣,姿容似仙,飄逸無塵,眉宇間被溫潤浸染,看向手中平安符的眼眸蘊着柔和笑意。
“怎麼了?”商翕被蔺煦這一突如其來的舉措弄得茫然不已。
蔺煦耳廓微動,辨聽出來人的腳步聲,心底驟然閃過一絲惡劣心思。
他擡手,用輕點了點自己的唇,道:“親這。”
商翕睜大了眼,滿是愕然:“蔺煦,你——”
“就親這。”
蔺煦不妥協。
“現在,立刻。”
“我不。”商翕也來了脾氣:“你這實在太過分,太不合禮數了,我不能接受。”
“又不是沒親過。”蔺煦理直氣壯。
“這不一樣。”商翕毅然拒絕。
“有何不一樣,”蔺煦忍着不耐:“反正都是你親我,親哪又沒差。”
商翕隻覺他的話十分不可理喻:“反正就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