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煦抓握更緊:“又怕壞了你的禮數和規矩?”
抽不出手,商翕便任他抓着,回道:“書院有規矩,不能随意出去,若是被發現了,你我皆要受罰的。”
“那就一起受罰呗。”蔺煦一臉無所謂。
商翕啞口無言:“要受罰你自己去,我才不要。”
蔺煦眸色一變,倏地俯身湊近她,意味不明道:“當真不去?”
商翕瞧見他眸光流連在她唇上,心一跳,撇開臉:“我怕被發現,太危險了……”
“不會,”蔺煦從容道:“我不會讓人發現。”
商翕敗下陣來:“我去拿帷帽。”
“不用,”蔺煦止住她,從懷裡又拿出一張傩具道:“戴上這個就行。”
說完,他拿着面具給商翕系上。
兩人身形有一定差距,蔺煦這麼一過來,屋外的寒風皆被他一人隔開,且他給商翕腦後系繩的這個姿勢,兩條胳膊将商翕裹在了他懷中,若是有人瞧見,必然會以為二人在擁抱,就如同燭影下二人交疊的身影般。
待蔺煦給商翕戴好後,他又将手上面具給自己戴上。
“蔺煦,這面具好特别,你是從哪買來的?”
“苗疆。”
蔺煦回憶道:“幾年前在苗疆買來的傩具。”
“苗疆?”商翕疑聲道:“你去苗疆做什麼?”
苗疆離大楚很遠很遠,坐馬車不停歇地趕或許都需一月之久。
傩具下蔺煦隻露出一雙眼眸看着她,不語。
商翕明了,肯定又是他的秘密,便不再過問。
蔺煦如先前一般,環抱住商翕的腰肢施展輕功,将她輕而易舉地帶離出書院。
冬夜的風蕭瑟寒冷,即便是在人多熱鬧的地方,也躲不開這刺骨寒意。
兩人走上街後沒着急逛燈會,而是先在街邊一家馄饨鋪坐了下來,各要一碗馄饨。
等馄饨出鍋間,兩人取下了傩具。
馄饨鍋裡冒出的滾滾白煙,商翕擡眼便見蔺煦正拿着一塊帕子擦拭着從桌上箸筒裡取出的一雙木箸。
商翕也打算拿出一塊帕子擦擦,恰見蔺煦将手中擦好的木箸遞至他眼前,商翕道了聲謝,從他手中接過。
商翕原以為蔺煦是太好幹淨才會如此,可下一刻,蔺煦再取出一雙木箸後便沒了動作,仿佛他剛才隻是特意給她擦拭的。
“來來來,二位,馄饨來喽。”
攤主笑着給二人各端上一碗熱騰騰的馄饨。
商翕微微颔首:“多謝。”
“姑娘不必客氣,二位請慢用,若覺着好吃,下回再來啊。”
攤主面容和善,商翕迎着他點點頭。
一個個熱乎乎的馄饨下肚,商翕身體暖和了不少。
她又舀起一個馄饨咬下一口,餘光瞥見馄饨鋪角落裡站着一個孩童,約莫六七歲的樣子,睜着亮晶晶的眼眸盯着二人吃着的馄饨,還饞得咽了幾下。
商翕放下湯勺,招了招手:“你想吃嗎,我請你,過來吧。”
孩童見狀挪出步子走過去,但在見蔺煦轉臉時又戰戰兢兢地縮了回去。
蔺煦不說話也不笑時,臉上的神情看上去就兇巴巴的,不對,在她看來,他即便是笑着,也是一臉兇狠,因為這種時候他大多都是在威脅人。
商翕心裡嘀咕了一會。
“蔺煦,你别轉過臉,别去看他,他害怕你。”
聽聞此話,蔺煦不屑笑道:“這世上怕我的人多着,難不成每一個我都要别過臉去?”
“你不也是怕我的人。”他補了一句。
“我先前是很害怕你,那是因為你總是在威脅我,還将刀架在我脖頸上,你若遇上一個人這麼對你,你不會害怕?”商翕頗有底氣道。
“不會,”蔺煦淡淡道:“威脅我的人隻會死在我手中。”
商翕:“……”
勸說蔺煦無果,商翕起身與攤主又買了一份馄饨,并托攤主将這碗馄饨交給角落裡那位孩童,攤主應下後,馬不停蹄地再下了一碗馄饨。
商翕坐回去,捏着湯勺道:“蔺煦,你太兇了。”
“是麼?”他想起之前商翕也當面說過他兇,可他自己倒覺得看起來兇狠些對他而言好處諸多。
“是啊。”
“你若是能多笑笑,真心地笑一笑,或許看上去就不會那麼兇了。”商翕提議。
蔺煦咽下馄饨“哦”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