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言。”江清辭打斷了他的話,“其實她是很依賴我的。”
祈言愣住,“所以呢?”
“雖然在京中時我們已經決裂了,但我現在照看着她些,應當也是人之常情吧,我這個樣子,應該不會被人笑話吧。”
祈言:“……”
“她很嬌氣的,已經在盡力适應這裡的環境,我也沒想到她會這麼堅強,我還以為,她會直接倒下,然後我不得不将她接到身邊來養着。可我現在看着她每日雄心勃勃的樣子,明明身子弱得不行,卻總像蘊含着無窮的力量,唉,其實我幫她幫得很少……”
祈言撓了撓腦袋,有些聽不懂公子的胡言亂語。
“公子,不是說不會再上當了嗎?”公子怎麼已經開始自責了。
雲舒月當晚回到家,剛剛在江清辭的庫房裡挑的東西還未及時搬送過來,祈言答應她了,會請下人陸陸續續搬過來,還叫她先将雞窩鴨棚搭上。
雲明旭已經可以坐起身了,身子好了許多,一家人圍坐在一處,頗有些其樂融融的氣氛。
誰也沒再提以前的事了,所有不愉快都像是消失了一般。
這最應該互相假惺惺的一家子,真是患難見了真情。
幾人對視一眼,都沒說之前故意給雲明旭少打了飯的事兒,說那些幹啥呀,事情都過去了,老爺身體也好了。
雲舒月叫上兩個妹妹,還有她哥:“咱們一起來搭個圍欄,将來可以養雞鴨。”
她又看了眼五弟雲茂學,想叫上他一起,雲茂學倒是躍躍欲試,可孫姨娘牢牢将他攔在身後。
五弟從前很聽雲舒月的話,叫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
可不知怎的,孫姨娘現在将雲茂學看得很緊,娘倆現在絕不多幹一點活,絕不少吃一口飯,是生怕吃了虧。
雲舒月也不計較,隻有林書柔看不慣。
“咱們是一家人,幾個兄弟姐妹一起齊心協力不好嗎?”
孫姨娘不屑道:“你當二小姐還是全家人的掌上明珠啊,當初全家指着她來一個大翻身,我們娘倆這才願意捧着她點兒,現在憑什麼?”
林書柔道:“我哪是這個意思,也沒叫你捧着誰啊,算了,我跟你說不清楚。”
孫姨娘又指着那山頭道:“江清辭現在正住在那山頭上,聽說他在這地方是個不小的官兒,看來咱們之前是上了江家的當了,二小姐有本事就再去勾搭他一回,好帶着咱們一起翻身。”
林書柔道:“當初把人家得罪得那麼狠,也虧你說得出來這話。”
柳姨娘對孫姨娘開口道:“就算二小姐有本事再讓咱們翻身一回,那也不帶着你了呀,你們娘倆恐怕巴不得現在就分家的好呢。”
孫姨娘自認正值壯年又帶着個十一歲的兒子,怎麼也比跟着這一大家子過得好。
雲舒月冷臉聽了半天這些話,忽地摔下手上的木材,甩出咔嚓一聲。
全家人都安靜了,都默默轉頭看向她,大氣不敢出一聲。
“當初是你們叫我與他撇清關系,我本想私底下将事情解決,兩方都留臉面,你們非要當衆宣告,把對方臉面踩得一文不值,現在又想叫我去勾搭他,勾搭江清辭有那麼容易嗎!”
雲舒月說着說着,喉間蹦出了哽咽,真是天大的委屈。
“恕我直言,你們一家子都是拖我後腿的!”
從前的江清辭的确為她帶來了許多好處,光是那些貴女們豔羨的目光,就讓她無論付出多少心機也是值得的。
更何況,她也喜歡他呀,他曾是京中最出色的郎君。
可是現在呢,明知對方現在很可能讨厭自己,還非要往他跟前湊,雲舒月心裡很難受。
她巴不得江清辭将她罵出來:“你滾!薄情寡義的女人,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可江清辭不是會說出這樣話的人,而雲舒月更不是會服輸的人。
哪怕隻有一點點可能性,她也要逆流而上,除非,等她找到更高的高枝,那不然,靠父親?靠哥哥?她覺得,好像還是江清辭靠譜。
家中的掌上明珠一邊怒斥一邊哭,全家都啞聲了。
幾位長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開始推脫起來。
“當初是誰非說要當衆撇清關系的?反正我沒有說過。”
“我也沒說過。”
“你沒說,那我也沒說,那是誰說的?”
齊齊看向雲明旭,雲明旭目光躲閃着:“我也是聽了孫姨娘的意見才那麼做的,夫人本是勸我别将事情鬧得太難看的,兩家好聚好散,夫人,早知道,我還是該聽你的。”
林書柔“哼”了一聲:“我早說了,妾室誤家,你一個朝廷正二品官員做決定竟是聽小妾的,恕我直言,你淪落至此也是活該。”
孫姨娘往後倒退了兩步,“你是一家之主,不會要将錯怪在我一個小妾頭上吧。”
“夠了!”
雲舒月捂着耳朵大喊。
“之前的事情再評判起來又有什麼用呢?父親,還請您振作起來,吸取經驗,再接再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