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林川的動作很快,弄完也沒包,傷口确實不深,隻是看着吓人。木生現在沒痛覺,不可能喊疼,謝林川也就沒問自己手輕了還是重了,一律按對待小女孩兒的力度給他來。
但不怎麼美觀,青年漂亮的手被他塗的裡外都是藥水,謝隊長還挺滿意,拍拍手,站起來。
他兜裡還有一塊壓縮餅幹,此時拆開,一邊吃,一邊往外走。其他救援人員已經帶着石心石沛站在那裡等着了,剩餘物資收好,生活垃圾清除,石沛拉着石心,嘴裡叽叽咕咕的不停,不知道在跟她說些什麼。
毛正義打頭,謝林川殿後,一路人越過清淺的溪流,開始往山上走去。
平關山山色青而墨,時已至秋,已經有邊緣的深綠逐漸染上層層倦意,仿佛也預備安歇了似的,嘩嘩葉聲如百鳥過境,風停而樹不止,秋葉開始落去,卻很難得的并未顯得垂垂老矣。
這世間山川河流磅礴而雄偉,就算已過萬年,卻仍不曾老去。百獸栖息着,竹林盡染,不曾停滞的溪流打破山峰的積雪與冰川,由一片寂白,遊入生機勃發的油綠,由峭壁聚作瀑流,而後彙入山谷。
如一抹玉帶般皎潔而清澈。
一行人成隊走着,遠看像是平關山最常見的一群集體采摘野果的山民,隻是每個人身上都或多或少地标着救援隊的标志。
他們之中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行走于完全屬于自然的山林,顯得有些興奮,一些風吹草動都能引起他們的好奇心。
平關山曆史悠久,有很多奇妙的傳說或者神話故事,他們一路走來,也看到樹叢中不少人為修建過的痕迹。完全忘卻昨日對木生的戒備與畏懼的隊員毫無芥蒂地湊到木顧問身邊問東問西,木顧問神色平淡,脾氣卻好的不得了,被人這樣胡亂提問也不生氣,語速不疾不徐,耐心地回答了他們所有的問題。
謝林川正躲在隊尾抽煙,邊抽,邊留了隻耳朵,聽木生給他們講故事。陳默安靜地抱着那隻今早做的黏土盒子跟在他身邊,眼神直愣愣的,顯然是聽故事聽得入了迷。
謝林川抽了兩支煙,抽到第三支的時候,木生轉過頭,不動聲色地看了他一眼。
謝隊長十分做作地朝他挑了下眉。
陳默卻看見,在木生回過頭以後,謝林川老老實實地把最後一支煙收起來了。
陳默:“……”
謝林川:“想問什麼就問。”
陳默:“……”
謝林川:“喜歡。”
陳默:“……”
謝林川:“這叫什麼話?當然是因為他長得好看啊。”
陳默:“……………”
“我也知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謝林川笑了笑:“你不是也喜歡他?怎麼,隻許你喜歡,我喜歡就不行?”
陳默憤慨,把黏土盒子丢給長嘴能說話的謝隊長,擡手比了一句話:“我和你又不一樣。”
“我是喜歡木顧問,可我是單純的喜歡。”陳默鄙夷地看着他:“而你……”
他非常鄙視地比劃道:“我已經能讀到你腦子裡的龌龊想法了。”
“怎麼跟大人說話呢。”謝林川糾正他:“再說了,我哪龌龊了,我不就想着……”
陳默捂住耳朵,謝林川咧起嘴來。
兩個人安靜地走了一會兒,陳默又開始比劃:“可是你前天的态度明明還不是這樣的。”
謝林川疑惑:“前天我是什麼态度?”
“你前天很提防他,戒備他,好像他是什麼妖魔鬼怪。”
“不要亂給别人起外号,”謝林川一本正經:“你和小白才是妖魔鬼怪。”
陳默:“…………………”
“再說了,他來曆不明,被人栓了鐐铐,又有藥瘾,會讀心,會滅火,能讓你這麼個怪小孩見到他第二面就親近他。我提防他情理之中。”
謝林川慢悠悠地說:“但話說回來,提防是提防,喜歡是喜歡。”
陳默:“……”
謝林川:“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是個沒什麼修養的地痞流氓,小阿冬,你可不要把我想的太高尚。”
小技術員覺得自己的隊長簡直不可理喻,他琢磨了半天,也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于是憤憤搶回盒子,不再說話了。
木生在給這些小孩講解有關平關山的傳說,他知道的很多,也很會講故事,普通的民間傳說被他講的詭谲而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