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母親開了一家小店,店裡衣服、首飾和脂粉什麼都賣,每一位來店裡買東西的女子,都可以得到她的指點。她不僅品味好,奇奇怪怪的花招特别的多,這一點你去了幽州就知道了。沒用一年的工夫,母親的小店就紅火的不行,她迅速的開了分店,将衣服、首飾和脂粉分開來賣,每個店裡專門隻賣一種商品。”
“她培養了一群年輕姑娘,教她們如何打扮自己、如何幫别人打扮、如何賣貨,就這樣,生意越做越紅火,店也越開越多。我可以毫不誇張的告訴你,整個幽州乃至臨近的幾個城市,一提到母親的店鋪沒有不知道的,母親在這一行業是翹楚,全幽州的女子都以能在母親的店裡買東西并得到指點而榮幸。”
柳蘭湘靜靜的聽着,許久之後才感歎道:“姑母真了不起,我,我也能成為她這樣的人就好了。”
“你可以的。”柳笙含笑看着她,鼓勵道,“你很像母親,你們身上都有一種堅毅不拔、渴望自由渴望推陳出新的品質,我相信你會做的很好,甚至比母親更好。因為母親當初隻能靠自己,而你卻有母親和我的幫助。”
“謝謝你,我會盡全力的。”柳蘭湘笑的特别開心,唇邊兩個梨渦淺淺的綻放開來,那是被人肯定被人贊許後才會露出來的、發自真心的笑容。
從小到大,她聽的最多的話就是“你不能這樣”、“你不能那樣”,但凡她想要做的事,總是有人跳出來反對,警告她不許做不能做,或者“你不可能做的好”。
可是柳笙卻告訴她,他相信她會做的很好,甚至比姑母做的還要好。他說會支持她幫助她,隻要是她想做的,她都可以放心大膽的去嘗試。
他不會阻攔她,不會打擊她,不會反對她。他隻會默默的站在她的身後,在她需要幫助的時候提供助力;在她做的很好的時候,為她鼓掌。
柳蘭湘覺得自己何其幸運,可以嫁給柳笙為妻。他在她被逼入懸崖之際施以援手,将她從深淵中拉了上來,承諾給她一個身份,帶着她逃離苦海。
他允許她做自己想做的事,答應她會帶她去所有她想去的地方,告訴她“隻要是你想做的事你都可以去做,你能做的非常好”。
他就像是一道陽光,驅散了她人生中所有的灰暗和陰霾;他更像是一個救世主,将她從牢籠中解救出來,放她去自由翺翔,告訴她勇敢的去飛去闖,而他會永遠在後方陪伴相助。
無論她失敗還是成功,一回頭,她總能看見他在。
柳蘭湘感激的看着柳笙,眼眶漸漸的濕潤。
她在心裡暗暗發誓,隻要柳笙不主動提出和離,她也一定不會離開他,無論愛與不愛,她都做陪在柳笙身邊,做一個好妻子。
可若是有一天柳笙遇到自己喜歡的姑娘,想要和那個人長廂厮守,她也會讓出正室的位置,成全他和心上人。
也算是不枉費他對她的好了。
柳蘭湘說着說着就開始走神,看向柳笙的眼神一會兒熱淚盈眶,一會兒說不出的古怪異樣。柳笙被她看的心癢難耐,又不敢造次,隻能重重的咳嗽了一聲,将她的魂兒給喊了回來。
一時間兩人都有些尴尬,眼神四下亂瞟不好意思看對方,最後還是柳笙不動聲色的轉移了話題,“關于生意方面的事,你還有什麼想問的?”
柳蘭湘巴不得可以繼續聊“正事”,趕緊順坡而下,問道:“姑母在幽州站穩腳跟後,就沒有想過将生意擴展到其他領域?”
“母親說此乃大忌。”柳笙搖頭說道,“就算她在幽州生活了二十年,但比起那些世世代代都在幽州生活的生意人來說,她依舊是外來者。幽州的生意人自古就有他們固有的地盤,很多人在自己的地盤上經商已經超過幾代人,就算是本地人想要分一杯羹都逃不得便宜,何況母親這位外來者。如果她強行要霸占别人的地盤,去搶别人的生意,那些幽州當地人一定會聯合起來對抗她,她非但讨不到便宜,更是連這些年好容易在幽州打下的根基都失去。所以人不能貪心,就做自己擅長的事,而母親最擅長的事就是将手裡的貨品賣給幽州的女人們,還能哄的她們很開心。”
柳蘭湘雖然沒插手過家裡的生意,但是偶爾聽父兄讨論幾句,對生意方面的事還是有些了解的。她知道柳笙說的沒錯,姑母一個外來者,想要在幽州的地盤上和本地人争搶他們經營幾十年甚至上百年的生意,實在是癡人說夢話。
像柳家這樣的生意人,在揚州城站根幾代,都有自己固有的地盤和經商範圍,如果有哪個外地人敢來強占,本地的商人就會團結起來一緻對外,直到将那些入侵者擊退為止。
揚州的生意人如此做,想必幽州也是同樣的套路。
所以姑母的做法是對的,與其觊觎别人碗裡的東西想要分一杯羹,不如另辟蹊徑,自己做餅自己吃。
“姑母能有這樣的覺悟真是了不得,她是如何在幽州站穩腳跟的?沒有人找她麻煩欺負她嗎?在我們揚州如果一個外地人想要做生意,真的很不容易,所有的揚州商人仿佛能一夜之間團結起來一緻對外。她在幽州不會被本地人排擠嗎?”柳蘭湘又是敬佩又是疑惑,恨不得将姑母這二十年來的一點一滴都了解個透徹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