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已看到齊玉懷裡了無生氣的祝錦,已經失去一個徒弟,不能再白白搭上一個,故而,謝崇心裡怒氣翻騰,怒自己來晚了,更怒溫頌不懂量力而行。
歸根到底是自己的錯,他應該早點回來的,本想着取個令牌而已,要不了多大功夫,誰曾想還是出了岔子。
“師父?師父?”溫頌喚了兩聲,對方了然無聞,她抓住身前大手,面色蒼白,“謝崇,夠了,我覺得好多了。”
謝崇回神,并沒有收回靈力,清冷雙眸一眨不眨盯着足有手臂長的傷口:“别動。”
仍舊是這句話,魔怔了一般。
雲初一身湯湯水水跑過來,神情倉皇:“溫師妹?你怎麼樣?我現在就帶你回去找問夏仙師,她醫術高超,定不會叫你有事的。”
“除了有點疼之外,我覺得還好。”溫頌雙唇也失去血色,可她仍舊笑着安慰,“雲初不必擔心,一時半會兒我還死不了。”
“呸呸呸,不要說這些不吉利的。”她擡頭,淚盈于睫,“師父,兇獸實力實在強悍,我們幾人盡力了,祝師姐她…… 。”
謝崇将傘罩在她二人頭頂,終于舍得收手,嗓音溫和:“我知道,不怪你們,你們師姐她…… 明白的。”
雲處沉默。
齊玉本想救人,謝崇便出現了。
他抱起祝錦,一步一步來到師父面前,衣衫濕透緊貼在身上,他已初具成年人的骨骼與身型,臂膀有力結實:“師父,祝師姐可以救回來的,對吧,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
謝崇低眸,沉默,他在這一刻想起偏執的釋燈,瘋狂的盈夙,還有自己說的那句:逆天改命必遭天譴。
這一刻,他倒很希望遭個天譴,隻要徒弟可以回來。
倘若真有回魂之術,他當真會不惜一切代價留住弟子的命。
成為盈夙又何妨?
溫頌抓住他的臂膀:“謝崇,師父,赑屃它回來了。”嗓音輕飄飄的,如此緻命的傷對她沒有影響那是假的。
她有點犯困,想睡覺。
“雲初,齊玉,帶小錦和小頌回去。”謝崇将油紙傘放進溫頌手裡,“傷勢不能耽誤。”
“是!”
雲初抱起靈貓打算攙扶溫頌離開。
溫頌固執起來:“不行,我不走,這隻兇獸難纏的很,恐怕你一個人應付不來。”
“胡鬧。”謝崇眼神微冷,“你傷勢如此嚴重怎可耽擱?留下也幫不了忙,雲初帶她走。”
雲初當即掐了縮地千裡訣。
溫頌抓住她的手,眼神堅定:“雲初,你們走吧,我留下。”
她為什麼這麼固執呢?跟她的直覺有關,她始終覺得兇獸蹊跷,今天出現的兇獸目标一直是她,它想殺掉她。
可是,到底為什麼呢?穿越過來後她認識的人也就那麼幾個,也不記得同誰結過仇怨,究竟是誰這麼恨她?
按照之前的假設,兇獸是被人操控的,那麼原因就明顯多了,想殺掉她的人認識她。
‘他’是穿越者,同她相識,是星際聯盟國的人,是害她爆炸身亡的人!也就是她的同事。
她的穿越也是人為!
所以,她不能走,她要看着兇獸死掉,她還要找到對方操控兇獸的方法,并且揭開對方自由穿梭的秘密。
“師父,謝崇。”溫頌直視他琥珀色雙瞳,一字一頓,“我要留下來,我要親眼看到殺害祝師姐的兇獸死掉。”盡管她虛弱到需要攙扶,依然求一個結果。
“那我們也留下。”姐弟二人異口同聲。
小小一把油紙傘根本遮不住五個人,謝崇罩了個避雨陣,他們在暴雨中沉默以對。
兇獸已至眼前,張嘴噴射出火焰,十餘丈長,呼嘯而來,雨水接觸到火苗‘滋啦’作響,轉瞬化作水汽。
“好。”謝崇揮袖,一道透明屏障擋住來勢洶洶的攻擊,“進去躲雨吧,兇□□給我。”
話落,機甲憑空出現。
原來,謝崇前來秘境時還去了趟溫頌住處,他想着帶上也不費事,還能以備不時之需,這不就用上了?
溫頌驚喜:“師父,你好貼心。”
幾人鑽進機甲,透過琉璃屏幕觀察外面一舉一動。
改造機甲時,她特意拓寬了内部空間,之前隻能坐下兩個人,現在坐得下四個人,如果擠一擠的話,六個人也勉強可以。
謝崇很快與兇獸混戰一團,打得不可開交。
大乘境仙師真不是吹的,溫頌顧不得傷口疼痛,看得眼花缭亂,眼睛不帶眨的。
暴雨中兩道身影,一模一樣,袍子雪白,長發烏黑,眉眼冷淡疏離,身型清瘦,懸在半空中行走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