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平安,二人順利來到建康,城門口已井然有序,進出無礙。
守城門的将士正是劉裕部下,似乎是已經收到命令,聽聞二人是劉裕的女兒女婿,又見身後跟着許多家人,很快便放行了,還喚了手下帶路。
“看來老爹身份是真的不同了啊!哈哈,第一次感受到二代的快樂!”王瑾之回到車内,看着前方正在領路的将士,忍不住發出感歎。
回憶起方才滿是羨慕的目光,劉興弟也贊同:“是啊,有權勢總是能有許多便利!”
馬車很快到了,剛謝過領路的将士,二人便見到了出來迎接的劉裕。
雖然才一個多月沒見,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劉裕的身上,除了散不去的血氣,仿佛也多了些上位者的氣勢。
隻是見到二人後的爽朗大笑,又是往常見到的中年威武漢子形象。
劉興弟樂呵呵地跑上前,挽着劉裕的手臂,就叭叭地說了起來:“阿父,看到我們有沒有很開心啊?最近吃得好麼?睡得好麼?說起來,我們這算是回門了罷?……”
聽着劉興弟機關槍似的說話,劉裕隻來得及向王瑾之點了下頭,就被拉着往裡走。
被落下的王瑾之無奈歎氣,隻好請一同前來的陳嚴等人幫忙整理安置,趕緊跟上腳步。
“可算是來了,我可一直巴巴盼着你們來呢!”直到進了廳堂,劉興弟的發言才結束,劉裕終于找到機會,輕拍正挽着自己的女兒,看着王瑾之笑着說。
說笑了一陣,劉裕便讓二人先去休整,飯後來書房一趟。
跟着下人來到房間,看着明顯奢華許多的房間,王瑾之揶揄地笑道:“瑤瑤,你爹果然疼愛你啊,之前走過的地方大多簡樸,這裡倒是奢侈多了。”
“這話說的,我爹不疼愛我疼愛誰?”劉興弟白了他一眼,坐在桌前斟了杯茶,歎了一聲,“隻是就如同喜愛長毛的寵物,憐之愛之,卻也隻将其作為閑來逗趣之物。”
“什麼意思?”
“你知道我想女扮男裝外出行走交友花費了多少力氣麼?”劉興弟将茶水一口飲盡,說道,“小時候尚且年幼,在外玩耍無所顧忌,但等到十幾歲,我就開始被約束在家,不能随意出門與男子交談。”
“憑什麼?”王瑾之氣憤地狠狠拍了下桌子。
“是啊,憑什麼呢?”劉興弟苦笑一聲,“一哭二鬧三上吊,我是什麼手段都用了,可是不同意啊,無論如何就是不同意。”
她挑眉,有些得意地說道:“後來啊,我就先斬後奏,也幸運地瞞過了幾次。”
“可惜後來還是被發現了,幾乎被打成血人啊!”說起這個,劉興弟的身體無意識地一顫,顯然是疼極了,“我自幼摔打,抗揍得很,但那次确實是往死裡打啊,疼得我以為就要這麼死了。”
“那?”王瑾之有點懵圈,這麼狠?
劉興弟頗有些感概:“後來阿母哭求,祖母和叔父們也來說情。說起來,那次是真的被打怕了。但是怎麼說呢?想來想去,我還是覺得如果真的就如我阿母般過一生,倒不如被打死了呢!所以我積極認錯,死不悔改,就這麼拼着一條命為自己殺出了一道口子。”
劉興弟回頭,隻見王瑾之正豎着大拇指,滿臉欽佩,無奈地笑道:“不過如今再看,阿爹仍是希望我安分守己,相夫教子。”
“可是,可是你不是他的獨女麼?為什麼?”王瑾之可太不能理解了,他在桌子的另一邊坐下,也給自己斟了杯茶。
“怎麼說呢,不知道你有沒有看到過網上流傳的一句話‘現在的獨生女很多隻是物理意義上的獨生女,本質上仍然是别人的兒媳。’現代的計劃生育搞了這麼久,思想依然無法轉變,更别說是這封建古代了。”
略停頓片刻,劉興弟無意識地敲擊着桌面,又道:“而且現在宗族勢力強大,就說現代,也還有女兒不如侄子的想法呢!也就是我阿爹的思想夠離經叛道,打了罵了,但還是放任我出去。但他有兩個弟弟,縱然他生不出兒子了,我也很難成為他事業繼承人的首選。”
“所以?”
“所以,我們想幹一番大事業,隻能不斷潛移默化,努力轉變他的想法,盡量獲得他的支持,但更重要的是,給自己疊加BUFF,拉攏支持者,讓他在做決定時,不得不選擇我們。”劉興弟說完,将杯中茶水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