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外不方便說話,二人自然是急匆匆地往回趕。
做官計劃落了空,反而要去讀書,王瑾之顯然有些失落。回到房間後,他就忍不住哀嚎出聲:“啊——為什麼穿到這裡了還要讀書?”
劉興弟倒是感覺良好,大抵工作了幾年的人,都是很懷念讀書的時光。
她慢悠悠地為自己沏了杯茶,端着茶杯踱步到一旁,悠閑地一邊飲茶一邊看着王瑾之發癫。
“瑤瑤——”王瑾之發了會兒瘋,扭頭卻發現劉興弟正看戲呢,頓時不滿了,“你幹嘛呢?是在笑話我麼?”
見王瑾之氣沖沖地要撲上來,劉興弟嘿嘿一笑,将茶杯一放,也不掃興地撲了上去,二人頓時打作一團。
“痛快!”半晌,二人同時停手,撲通一聲齊齊躺倒在地上,相視而笑。
“喂,你不煩上學哦?”
“其實也煩吧”劉興弟擡起手臂擦了擦臉上的汗,“不過更煩工作。”
“工作這麼不好麼?”王瑾之翻了個身,用右手拄着腦袋,好奇地看着劉興弟,“之前總看到短視頻裡說,工作了才知道讀書的好。”
“倒也不完全是,我覺得大學是比工作輕松些。”劉興弟想了一會兒,也學着王瑾之的模樣支起腦袋,揶揄地笑了一聲,“不過高中倒也未必。”
聽着這明顯意有所指的話,王瑾之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以示鄙夷。
劉興弟噗嗤一笑。
停頓片刻,她有些感慨地歎了一聲:“但其實,我覺得這麼說的人,可能更多的是懷念讀書時候的自己吧!那時,誰不是青春洋溢,年少輕狂呢?大家都肆無忌憚地揮灑着活力,精力旺盛得就好像是無窮無盡的。”
王瑾之也跟着點頭,這次換成劉興弟翻白眼了,你都沒老過,知道啥呀,就瞎點頭。
見狀,王瑾之可就來勁了,隻見他坐起來,開始慢悠悠地、仔細地,卷起袖口。
威脅我?劉興弟當即翻身而起,還活動了下手腳。
王瑾之懵了,來真的啊?别啊!真幹不動了。他飛快地把袖口恢複原狀,高舉雙手讨饒:“姐姐,姐姐,我投降,我認輸。”
劉興弟得意一笑,算你識相,于是又坐下說起了正事:“行,那咱們就說說那個道和吧。”
說到這個,王瑾之興奮起來:“瑤瑤,你說,他會不會就是劉裕身邊最厲害的那個謀士劉穆之啊?就像劉備同諸葛亮的關系一樣的那個?”
這就不叫姐姐了?劉興弟看破不說破,隻輕笑一聲,點頭說道:“是的,劉穆之,字道和,在劉裕京口起義時加入隊伍。在劉裕的起家隊伍裡,他可是個靈魂一般的人物。”
“那?”
“别想了,他比我爹死得早,要不是他死得早,有他在建康坐鎮,指不定我爹之後能把北魏也幹掉呢!”劉興弟搖了搖頭,無奈地說道,“至于我爹生前,他隻可能跟着我爹的想法,我那還未出生的弟弟,才是當仁不讓的繼承人。”
王瑾之歎了口氣,也罷。
“不過跟他交好不會有錯。”劉興弟見他沮喪,忙說道,“他是劉裕部下文官之首,直到他死時,我那弟弟也才十歲出頭。”
見王瑾之不解,劉興弟笑着解釋:“他是個聰明人,我們是劉裕的女兒女婿,遠近親疏,他不會不懂。所以就算交往中,我們不慎暴露了些許野心,也絕不會從他那洩露半分。”
“更重要的是,”劉興弟又道,“就算我爹知道了,其實關系也不大,以我對他的了解,他可能早就想過這事。畢竟,我從小就不怎麼安分。”
王瑾之想起此前的聊天,也是一笑,确實,這麼大的姑娘,獨自混在男性圈子裡玩鬧無忌,就是在現代,也是少見,這個時代能同意,屬實是需要大心髒的。
“那國子學——”王瑾之終于想起了重點。
“阿爹讓我們去,那我們肯定要去啊!”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情麼?難道還有另外的選擇?劉興弟有點疑惑。
“不是。”王瑾之搖頭,有些苦惱地皺眉,“我們是有去處了,可是,跟着我的這些弟兄該怎麼辦?他們和我一起從陳家村出來,一直并肩作戰,從未分開。本以為會去做官,那他們自然是還跟着我,可是去國子學,他們恐怕是不能和我們一道了。”
“這倒是個問題。”劉興弟點頭,“無論陳家村有多少心思,但這些一起扛過槍的兄弟,将會是我們陣營裡最中堅的力量,如果感情加上利益,這些人背叛的可能性非常小。”
“陳家村有什麼心思?”王瑾之大驚,“他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