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今天開始,你就要有個新家啦,要聽唐媽媽的話,做個好孩子哦。”孤兒院的院長拉着他的手,笑眯眯地叮囑他。
“不習慣的話,你可以先叫我唐阿姨,等你真正想叫的時候再叫我媽媽吧。”養母唐梓桑輕柔地撫摸着他的臉,眼中濃烈的愛意就如同他真正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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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媽說了!你真正的媽媽早就不要你了!你現在的媽媽是假的!你是被你媽媽扔掉的壞小孩!”拖着鼻涕的小男孩嘴裡說着他自己并不明白真正含義的惡毒話語,然後臉上就挨了一拳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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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我們無論考多少分,爸爸媽媽都一樣會愛我們,因為是親生的嘛,但他可不一樣,所以他才要那麼拼命努力學習。所以我們考不過他很正常的啦,咱們就是讓讓他,做做好人好事嘛。”幾個女生圍在一起竊竊私語,臉上洋溢着年輕的惡意。
他趴在課桌上面,用課本蓋住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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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讀時間結束,十分鐘的小課間,同學們紛紛抓緊這段時間,該聊天的聊天,該上廁所的上廁所。
他習慣性地從課桌底下抽出來兩瓶鮮奶,一瓶給自己,一瓶放在了還在埋頭做題的同桌面前。
同桌擡起頭,露出了一張更年輕的、智暝經理的臉。他覺得似乎有哪裡不太對勁,但是又說不上來。
同桌的名字叫智宵,是班級第一,而他的名字叫……智瑤,是班級第二。
智宵對他的行為表示疑惑:“做什麼?”
“給你的。”
“為什麼?”
“……”智瑤答不上來,于是不耐煩道:“給你就拿着,哪來的這麼多為什麼。”
“哦。”
這個智宵簡直就和副本裡的智暝經理一個性格,呆裡呆氣的,一點也不好玩。
智瑤無趣地重新用課本蓋住了頭。高中生總是缺覺的,小睡幾分鐘也是難得的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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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節課下,他迫不及待地來到走廊上透氣,今天的教室裡莫名悶得很,坐一會兒就煩。
走廊上走過幾個隔壁班的小太妹,有的打了耳釘還要用厚頭發蓋住,有的做了美甲、塗了裸色唇膏,但是明眼人還是一眼就能看出來她化了妝,畢竟沒有哪個正常人的嘴唇能這麼油亮,跟吃了豬油似的。
為首的小太妹是個高個子的女生,頭發剪得跟個雞窩似的,據說成績并不差,門門都在中上遊,不像她的跟班們,個個成績缺胳膊斷腿的,眼看着是考不上大學了。
她們這是要去天台抽煙。抽煙燙頭談戀愛,就是這所市重點高中裡的高中生們所能做出的最叛逆的事。
她們走過了智瑤班級的後門,一刻停頓也沒有的就離開了。智瑤卻總覺得她們應該停下來對他做點什麼,或者跟他說點什麼也行,他們人生的交集,不該隻是這麼擦肩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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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果然沒有擦肩而過,太妹頭子和他一起站在了教導主任的面前,指着他,一臉的泫然欲泣:“老師,他剛才莫名其妙就在走廊上打我,你看,我胳膊這都被打青了,還有這裡、這裡。”
太妹頭子的校服底下居然真的有不少淤青傷痕,真是怪事,他明明隻是推了她一下,誰叫她居然勒索他們班上的其他同學的。
……對了,她是勒索他們班上的誰來着?
智瑤想不起來了。
教導主任也在問他:“你說宋同學勒索你們班上的同學?她勒索什麼了?那個同學為什麼不自己來找我,要你替他出頭?”
智瑤的聲音卡在了喉嚨裡,他的大腦一片空白,一個也答不上來。
于是,教導主任叫來了他的班主任,說學校裡的男生主動毆打女生影響很惡劣,要停課一周。
智瑤解釋說那些淤青不是他打的,但是沒人信。畢竟它們總不可能是宋同學自己打自己弄出來的,隻是為了誣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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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收拾過課本後自己回了家。
回到家時,媽媽已經做好了一大桌子的菜,全都是他愛吃的,智瑤奇怪道:“今天是有客人來嗎?做了這麼多菜。”
“啊?不是你說要帶同學來家裡玩的嗎?”
智瑤咧咧嘴,他才剛被罰停課一周,怎麼可能又帶同學回家玩,“我沒有說過吧。”
“啊,怎麼這樣。”媽媽苦惱地捧着臉,“該不會是我的更年期提前到了吧?把夢裡的話當真了?哎,年紀大了記性就是不好。沒事,反正都已經做出來了,吃不掉,咱們晚上還能接着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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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生的一周總是過得很快。
智瑤恢複上學的第一天,太妹頭子就把他堵在了廁所門口。她把自己的那頭雞窩拉直了,剪得短短的,看上去居然像個好學生。
“你們給我聽着,我知道你們都瞧不起我,說我是個小太妹,但是我比你們更聰明、更勤奮,我本來就應該過上比你們更好的生活,不要以為投了個好胎就有多了不起了,你們的外貌、天賦有哪一樣是靠自己努力得來的?還不是因為有個好媽媽?你們就給我等着瞧吧,我将來一定會考上比你們更好的大學,賺很多很多的錢!”
她氣沖沖地來,又氣沖沖地走,隻是發表宣言似的一個人說了一大通就結束了,根本不想和他再有其他交流。
這都什麼跟什麼。智瑤感覺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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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你們聽說了嗎?隔壁班的那個小太妹改名字了。”
“怎麼這個時候改名字,明年都高考了,考完了再改呗。”
“誰知道呢,好像還是她自己取的名字,我有個親戚就住她家隔壁,聽說她在家裡還跟她爸媽打了一架呢。”
“啊?真的假的?那她現在叫什麼名字啊?”
“宋盼兮,就改了一個字,她以前叫宋盼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