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懷光發現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就是他根本對這個所謂的男人沒有任何印象。
可是如果他的記憶裡根本沒有這個男人,那他到底是怎麼懷孕的?
這也太奇怪了?就是因為這麼奇怪,路懷光才一上午都惴惴不安,仿佛要來的人不是他肚子裡孩子的爸,而是一個定時炸彈。
這間病房裡除了他以外還有另一個病人,她是個剛生産完的孕婦,一個人孤單地躺在病床上,據說她的孩子是早産,身體很虛弱,因此家裡人沒有讓她看到孩子,她悶悶不樂,幹脆一整天都躺在床上發呆。
路懷光也是偶然之間從醫生口中得知她叫鄭西竹,名字很溫柔的一個母親,隻是不知道為什麼,每次見到對方悶悶不樂的模樣,路懷光都有些恍惚,仿佛他也跟着難過起來。
所以,到底為什麼會這樣呢?
就在路懷光看着對面病床上的人發呆時,一個聲音出現在門口:“阿姨,我來了。”
緊接着路媽的聲音也出現在門口:“小徐,你快進來,小路等你呢。”
路懷光立刻緊張起來,他緊緊盯着門口,心跳的很快,伴随着一陣不輕不重的腳步聲,一個陌生的人影出現在他的視線裡。
路懷光呼吸一滞,那人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臉上帶着關切:“對不起,我來晚了。”
“你你你。”
路懷光你了半天,最終沒忍住罵了一句髒話:“我靠?你今年多大?”
救命啊,在他的想象中,對方起碼應該是個成年人,不,起碼也該長得像個成年人,可是眼前這一位……路懷光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雖然目測對方身高一定高于180,但是這張臉怎麼看怎麼違和,不是說他長得不好看,恰恰相反,這人的樣貌完全讓他眼前一亮,五官淩厲且英俊,目光掃過來時帶着幾分威嚴,可偏偏他臉上帶着一點兒嬰兒肥,眉眼也好像沒有長開,帶着幾分稚嫩之氣,他分明還是個少年。
或者說,一個帥哥的幼年體,讓人有種犯罪的背德感。“我成年了。”
幼年體帥哥開口,聲音倒是磁性又低沉,還是個低音炮帥哥:“抱歉,讓你這麼辛苦,一個人承受這些。”
他臉上的表情雖然沒有什麼變化,但是一雙桃花眼中卻流露出幾分溫柔,看向他藏在被子下的肚子的溫柔。
路懷光聽見這句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天哪,這小孩是不是還在青春期?怎麼能說出讓人雞皮疙瘩起一身的霸總語錄?
路懷光甚至半點不敢相信自己見到的,下意識又确認了一遍:“那個,你确定和我——”
“不相信的話,我願意做親子鑒定。”他沉默一瞬,淡淡道,這話說的跟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這下路懷光不信也得信了。幸虧他媽媽及時出現,招呼男人坐下,兩人之間的尴尬才緩解,路懷光眨眨眼,手裡拿着媽媽給削的蘋果,他咬了一口,蘋果很甜,可是吃在嘴裡卻難以下咽,他今天才終于體會到味同嚼蠟的感覺。
“你好像有話想跟我說?”對方坐在椅子上,瞧着有些沉悶,卻主動跟他說話。路懷光動了動嘴唇,想說些什麼,手裡的蘋果不由自主擡起來,對方瞧見了,竟然十分貼心地幫他拿起手上的蘋果,随後小心翼翼地放在了飯盒裡。
路懷光被他的貼心溫柔噎了一下,渾身的别扭勁沒處發洩,隻能摸了摸鼻子讪讪道:“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
“啊……你我們都已經這麼親密了,你還不知道我叫什麼?”對方像是被打開了什麼不得了的開關,故意揶揄他。
路懷光縱然是個厚臉皮,但是在這種背人牽着鼻子走的情況下,他還是不争氣地臉紅了:“你不想說就算了。”
反正他也沒想過要别人認下什麼,就算這孩子他一個人帶他也無所謂。
誰知道他不想聽,對方反而說了:“我叫徐恪慏。”聲音沉穩,仿佛要把這三個字刻在路懷光腦子裡。
徐恪慏?路懷光把這個名字在舌尖轉了幾轉,最後還是搖搖頭,果然,他果然對這個名字完全沒有印象。
“我叫路懷光。”
“嗯。”
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路懷光感覺自己要被這陣沉默逼瘋,他知道自己不是個寡言少語的性格,現在變成這樣,完全都是徐恪慏害的,真是的,難不成他真是自己肚子裡孩子的爸爸?要不然自己怎麼會這麼别扭?不過現在他完全顧不上心裡的别扭,因為現在他有一肚子問題想要問徐恪慏:“徐恪慏。”
“怎麼了?”
“我們是怎麼認識的?”
“嗯?”徐恪慏嗯了一聲,随即淡淡道:“你記得嗎,你曾經救過我的命。”
“什麼時候?”路懷光瞪大了眼睛,他怎麼沒有印象?徐恪慏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他斂起眉頭,眼中浮現出懷疑的目光。
路懷光感覺氣氛突然變得詭異起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身在醫院的緣故,總而言之,他現在感覺更不自在了:“沒有,我隻是忘了一些細節。”
“連我的名字都忘了?”路懷光選擇閉上嘴,他感覺從一開始就被對方套路了。
徐恪慏嘴角淡淡地揚了一點,又隐入塵煙,消失不見,沒有給路懷光留下任何一點追捕的蹤迹。
“其實不僅你忘了,連我也忘了很多事。”徐恪慏就這麼把路懷光的問題含糊過去,随後微笑着繼續自顧自的話:“你救了我的命,所以我以身相許了。”
“……”路懷光瞪大了眼睛,簡直不可置信:“你以身相許?為什麼是我懷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