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域能将陌生人團結起來,也能讓人開始吃人。
徐恪慏發育慢,人是瘦下來了,可是個子還沒長,是個人都能看出來他還是個小孩,因此闖關時有壞心思的人故意把他推出去,讓徐恪慏探路,一次是懵懂,兩次是幸運,三次就是故意的了。
徐恪慏不傻,可是胳膊拗不過大腿,他一個少年根本鬥不過心眼那麼多的成年人,在徐恪慏看破之後,對方毫不在意地道:“你什麼也不會,我們願意帶着你已經算是恩惠了,你要是不願意,可以自己闖關啊。”
徐恪慏卻不慣着他們:“走就走!”他幹脆不理他們,直接脫離了隊伍,身後卻跟上了一個人:“徐恪慏,等等我。”
徐恪慏回頭,發現那個人是隊伍裡的一員,名叫白墨,平日裡十分溫柔,和其他人的關系都很好,眼見人追了上來,他沒好氣地開口:“你不用勸我了,我不想回去。”
“我不是來勸你回去的。”白墨道:“我想跟你組隊。”徐恪慏瞪大了眼睛,感覺自己幻聽了:“你說什麼?你要跟我組隊?可我隻有一個人,什麼都不會啊。”
白墨笑着搖了搖頭:“我也早就受夠了他們,隻是一直沒有勇氣開口,你讓我鼓起勇氣脫離他們了。”
徐恪慏當即心中一震,他沒想到自己居然還有這種作用,臉上浮現出笑容:“那好,我們兩個組隊,一定能闖關成功,離開這個鬼地方。”
“嗯!”他們相視一笑,感覺前途充滿了光明。
可是鏡域裡的兇險遠超兩人的想象,當兩人在鏡域制造的幻像山脈中遭遇圍攻的時候,徐恪慏的右臂被一支箭射中,手槍脫手,五指連心,他感覺到了撕心裂肺的疼痛,好疼,可是他根本無法向任何人哭訴,因為危機就在眼前。
雲墨被對方抓住,冷兵器抵在雲墨脖子上,雲墨喊道:“别管我,快跑!”
身後的NPC下意識把劍往裡按了按,劍刃割破了雲墨的皮膚,雪白的脖頸正在流血,刺傷了徐恪慏的雙眼,他仿佛又回到了媽媽死去的那一天,不,他不能讓這件事再在眼前重演了!
徐恪慏連滾帶爬地摸到了手槍,右手完全無法擡起,他隻能用左手瞄準那個NPC,可他的手卻在發抖。“我右手打槍已經很厲害了,為什麼還要練左手?”
“因為總有一天,當你的右手用不了的時候,你會發現你能依靠的還有你的左手。”
這是當時阿涅跟他說的話,當時徐恪慏不以為意,甚至總是偷偷偷懶,可是他沒想到,自己的報應來的這麼快,他顫顫巍巍舉起左手,他甚至覺得這隻手不是自己的,他要如何射出這一顆子彈,在不傷害到白魔的前提下将他救下來呢?
遠處的白墨也發現了徐恪慏的猶豫,他咬牙閉上眼睛,讓徐恪慏開槍:“開槍吧,無論是什麼結果,我都不會怪你的。”
徐恪慏聽到這句話,反而更加顫抖了,他能開得了這一槍嗎?
若是他失手打死了白墨,他該怎麼辦?無數問題在他腦海中環繞,徐恪慏咬牙,手指搭在闆機上。
一槍——
NPC應聲倒在地上,白墨睜開眼睛,難以置信:“恪慏,你成功了?”
徐恪慏卻是一臉茫然:“我,我沒開槍。”
“是我開的。”熟悉的聲音在他背後出現,徐恪慏陡然一激靈,轉過頭去,竟然看到了阿涅。
他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像是溺水的頑童看到了來救他的父母。“你……”
他想說很多,他想問阿涅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他想知道阿涅會不會已經氣死了,可是話都堵在嘴邊,他竟然什麼也說不出來。
阿涅見到他時沒有生氣,甚至沒有任何表情波動,隻是看了他們兩個一眼,指了指身後:“跟我走。”
随後他把槍收回腰間,隻留下一道颀長高瘦的背影,徐恪慏當場愣在了原地,全靠身後雲墨扶着他才能一步一步走下去。
阿涅不是自己一個人來的,還帶着幾個聯盟的人,他們正打算把山谷另一側的樹砍了,開辟出一條小路,來躲避大批NPC的追殺。
阿涅指揮一個人把雲墨和徐恪慏安頓好,接着跟其他人一起去砍樹,争取盡快開辟出一條道路。徐恪慏自從被帶回來以後就獨自坐在石堆上,神色慘白一言不發,連白墨給他上藥時,他都沒有喊一聲疼。
白墨歎了口氣,将紗布打結,問徐恪慏:“你是自己跑進來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