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吹拂,驅散了一半空氣中的悶熱。後院養了各種各樣的花,種花的人像是要把這打造成人間樂園。
許南額頭冒出細汗,感覺後背已經被滲出的汗水打濕,風一吹過竟然感受到了一些涼意。
“小許,你動作可得小心點,别把這瓶子砸碎了。”
她點點頭,兩個人合力将瓶子搬進房中。但接下來,她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人要怎麼從這瓶子裡出來?
“把瓶子放倒,我們走吧。”
許南一直低着的頭終于擡起,看了眼帶着面具沒有任何動作的解秋,“你能自己出來?”
解秋點頭。
她也沒再說話,将瓶子放倒後,便跟着伍白離開。回到雜役的院子,許南躺在硬得人後背疼的床上,身上蓋着的被子裡頭的被芯結成一團團,散發着一股難以形容的味道。
被子推到一邊,許南還在疑惑在這過了這麼久,為什麼她還沒回到現實。難道要睡一覺?可從來沒這樣過啊,不應該眼睛一閉一睜,場景就轉換了嗎?
但是這次與前幾次都不同,她不再是個旁觀者,而是成為解秋過去記憶裡真實的人。
她為什麼會回到解秋的過去,已經發生的過去會不會因為她這個不确定因素的出現而産生新的、不可預料的變化?
許南腦子裡左思右想,最終昏睡過去。
“小許!快些起來,外頭來人了,出大事了。”耳邊響起急切的呼喊。
許南被粗暴地搖醒,木床發出吱呀吱呀的動靜。她一睜開眼,面前便是昨晚一起推車的伍白。
她朝窗戶看了眼,隻有微弱的光透進來,現在時辰應該還早。
“出什麼事了?”她揉着額角,輕聲問道。
“外頭來了一幫人,兇神惡煞的,把管事一把拖到了前院,你過去看看是怎麼個事。你來這滿打滿算也有三日了,雖說不言不語的,但昨日我算是看出來了,你膽子大得很。”
她起身半靠在床頭,“這院中膽子大的多了去了,怎麼就叫我一人去看看?伍白,軟柿子可不是這樣捏的。再說了這些人是何方神聖我都不知,貿然過去要是沖撞了什麼人,沒了命可如何是好。”
“這...你這不是無母無父,又未娶親,你和我們不一樣,我們這都有女兒要養。”
許南本來就因為還在這心情有些不利爽,這會還要被當槍使,便直截了當回絕,“我不去,誰好奇誰自個去瞧。”
說完直接躺平,側身背對伍白。
“這今日可是發工錢的日子,那管事要是出了什麼事,我們這工錢可怎麼辦啊?”伍白還在背後念叨。
“你不是說我這才來幾日,這工錢不要也罷,别打擾我睡覺。”随後用被子蒙住頭,任對方說什麼都不回應。
伍白見昨日叫幹什麼就幹什麼的許南變成這樣,一時也不知該說些什麼,轉身出門和等在外頭的幾個人繼續“商讨”。
聽幾人的腳步聲走遠,許南便立即下床,打開房門往外瞧。此時天蒙蒙亮,這幾個人去往下一個房間去撺掇其他人。
她們這些雜役都住在這個小院子,很小的地方硬是弄成了五個大房間,每個房間能住四到五個人。但她這會單獨住在一個房間裡,旁邊的位置雖然也放了被子,但晚上卻沒人來睡。
許南等了會,還真有人被伍白她們忽悠了,出了門就要往前院去。
她從門縫中瞧見,這人被伍白她們簇擁着,正大步流星往外頭走。其他房間也有人陸陸續續跟上,一會院子裡的人都走光了。
人都走了,她要不要也跟出去。畢竟若是隻有幾個人去,她留在這也沒什麼。但人都走光了,她留在這就很突兀了。
這麼想着,許南也就加快腳步跟上大部隊。一群人來到前院,為首的跨過門檻,大喊道:“你們是誰,要對我們管事的幹什麼?”
聽到動靜,站在房門前的侍衛立即将刀拔出。其中一人向她們沖過來,刀閃出的寒光讓前頭的幾個人腿軟倒地。刀架在最前面那人的脖頸處,“主子在談事,誰給你們的膽子在此喧鬧。”
這時緊閉的大門打開,一位身形高大的女人走了出來,“十九,别這麼無禮,把刀放下。”
溫聲訓斥了下,轉頭看向那管事,“這可是一樁好事,你動作得快些,挑些足夠奇特的帶上,午時宋大人便要啟程回京了。”
女人走了幾步,眼神掃過她們一群人,語氣意味不明,“若是帶上幾個下人伺候,還是得挑聰明的,莽撞的可不行,若是惹惱了宋大人,那可是掉頭的大罪。”
“是是是,小的明白了。”管事點頭哈腰,送女人走時狠狠瞪了她們一眼。
許南躲在人群後面,聽到這女人說的話,很快想到那處宮殿。看來解秋要被帶到宮中去,給皇帝開開眼。
那她呢,接下來要怎麼辦?她被困在這,那解秋離開,她是不是也要跟着離開去京城。
管事很快回來将她們一群人痛罵一頓,“你們這群蠢貨,差點壞了我的大事知道嗎,每個人工錢扣五十個銅闆。”
沒理會這群人的埋怨聲,管事繼續道:“我們可是要去京城面見皇上,這可是祖墳冒青煙的事。伍白你去叫四手、螃蟹和瓶子準備準備,待會就要走了。”話到一半開始吩咐人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