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墨淩,而是石碑中記載的金鼎。
許南擡眼仔細打量眼前的金鼎,竭力克制住眼裡的“貪念”。寬四尺,高六尺,純金熔鑄而成。這東西她要是能帶走,加上木箱中的金銀,當真夠用十輩子。
但好好的金鼎居然成了精,姑且也算是“活物”,不好處理。
想到這,她腦子裡突然冒出他方才說的話,“我今日不能出去了。”金鼎精離開本體有時間限制,在前室把她推開後就消失,想來是因為時辰到了。
許南從金鼎方才的話,還得到了另一個消息。要拿主墓室中的财寶,需經墓中這隻唯一有意識的精怪的許可。
她揉搓着手指,眼中暗藏思量。
“我眼下就在你跟前,能告訴我方才追趕我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它為何對我窮追不舍嗎?”她沒有随便去動這裡的任何東西,反而重複最開始的問題。
金鼎中傳出認真的聲音,“它是個蠢東西,隻知道敲敲打打,我嫌它煩把它趕了出去。我也不知道它為什麼會追你,這裡沒來過人,它從前也沒追過活人。”
“那你方才在鼎中,又怎麼知道我在逃,你能看到墓中發生的一切?”她拉進與對方的距離,席地而坐,姿态努力放松下來。
“我不能看到,我隻能看到你。你喊了一聲,我突然就能看到你的後背了,你跑得很快。”
聽到她喊了一聲,這個名字能喚醒他?可他不是金鼎精嗎,喊墓主之名卻能喚醒他,實在奇怪。
而且他看到的也十分不對勁,他在前方看到的卻是她逃跑的背影。
“墨淩是誰?”
許南垂下眼眸暗自思索時,金鼎猝不及防問出這話。
“你不知道?”許南轉頭看向棺椁,“裡頭躺着的人就是墨淩,你就是他命人鑄造的,我以為你應當對他十分熟悉。”
“你為什麼知道他?我看過裡面,他隻是一堆白骨,救不了你。”他語氣中帶着自己都沒察覺到不滿。
許南的手摸了把地上鋪着的黃金,語氣柔和,“我先前誤會了,以為你是墓主人墨淩,所以我其實是在叫你。”
“金金,你在生氣嗎?”她眼睛一轉,計上心頭。
“我為何要生氣?”鼎中的聲音遲疑。
“你在意我,不想從我口中聽到其他人的名姓。”說着不等他反應,繼續道:“我同樣在意你,方才你我有了肌膚之親。你知道嗎,在外頭女人和男人一旦有了肌膚之親,就要舉辦一場儀式。”
他果然順着許南的話往下問,“什麼儀式?”
“這儀式就是兩人結為妻夫,你願意和我結為妻夫嗎?”
“結為妻夫後,你就能一直像之前那樣幫我了嗎?你會一直抱我,陪我說話嗎?
許南輕輕點頭,“但是要結為妻夫還需準備許多東西,按我們民間的習俗,你需将你的嫁妝交予我。”
“什麼是嫁妝?”他激動詢問,許南明顯感受到了他的興奮。
她嘴角挂笑,“這裡的一切都是你的嫁妝。”
這玩意單純得要命,她随便騙騙他,把這些東西騙出去。他不能長時間離開主墓室,到時候她離開這,對方也找不着她。
“我得把這些東西都交給你,才能結為妻夫嗎?”
許南重重點頭。
“那算了,我不要結為妻夫了。”他有些沮喪,但還是很快做出決定。
許南湊上前,“我幫你的時候你不是也很快樂嗎,為什麼不願意?”
“我更想要這些東西,我想每天看着它們。”
她聽到對方實誠的一番話,臉上的笑頓住。好吧,他說的其實很有道理,要是讓她選,她也一定毫不猶豫選擇金銀。
但這時,她還是很快做出反應,擺出一副神傷的模樣,擡手摸了摸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淚。
“是我不配了,這裡的一切都比我來得重要。”她偷偷聽起下巴,讓自己顯得更倔強。
平時隻要她一擺出這模樣,那些個閨閣公子就十分樂意當個散财童子。
“我可以讓你拿一點點,我們不結為妻夫,你還陪我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