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坐,顧總。”權呈禦微笑着開口,蒼白的臉色在昏暗燈光下更顯陰郁。
直到這時,顧泾川才在混雜的空氣中嗅到了一絲熟悉的味道。
他的眼神一瞬間冷了幾分。
終于明白了戀人身上的味道的來源?
是故意的嗎?
顧泾川默不作聲。這些人,一個兩個都想離間他和唐珂的關系。
照片也好、香水也罷,都另有所圖。
可他偏偏不會讓他們如意。
唐珂是他的戀人,他的未婚夫。
任何人都無法改變。
“權總今天找我,有什麼事?”他語氣平淡,懶得兜圈子。目光微垂,落在不遠處的擂台上,已經有拳手上場了,戴着護具進行試探性的交手。
權呈禦輕笑,緩緩抿了口酒:“也沒什麼特别的,隻是想和顧總交個朋友罷了。畢竟前些日子我們才在A國一起開會,我對顧總一見如故。”
顧泾川不置可否。權呈禦這番鬼話,他一個字都不信。
“先坐吧,顧總。”權呈禦擡了擡手,示意身旁的服務生上前。後者跪地奉上酒水,恭敬地将托盤擺在桌上。
“顧總覺得他怎麼樣?”男人忽然開口,眼裡帶着幾分玩味,緩緩掩住嘴角的笑意。
顧泾川垂眸,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年輕、眉目清秀,帶着幾分溫順的乖巧,似乎……有些熟悉的影子。
男人目光越發冷漠:“權總,這并不好笑。”
“不像嗎?”權呈禦微微皺眉,似乎有些遺憾,
他垂眸看着服務生,指尖随意地敲了敲杯壁,語氣漫不經心:“行了,别在這礙眼。”
服務生像是得到了赦免,立刻退下,不敢再多留一秒。
擂台上的比賽已經開始,拳拳到肉,鮮血飛濺。而對于VIP,他們不過是供人娛樂的背景音。賴以謀生的手段不過是富人的賭資。
顧泾川的耐心即将耗盡:“如果權總找我過來隻是因為這種無聊的事,那麼,我也沒必要繼續待下去。”
權呈禦微微挑眉,慢條斯理地問了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顧總是覺得剛才那個人太像,所以提不起興趣?要不要換個不一樣的類型?”
他頓了頓,語調輕緩,嗓音仿佛帶着某種蠱惑:“放心,不會被發現的。”
空氣瞬間降至冰點。
顧泾川的臉色陡然沉了下來,毫不猶豫地起身,懶得再與這個瘋子糾纏。但剛邁出一步,數名保镖便默契地擋在了他面前,封鎖了所有退路。
顧泾川的拳頭緊了又松,他緩緩回頭,看向仍舊悠閑地坐在沙發上的男人,目光冷冽:“麻煩讓開。”
“我很好奇。”權呈禦輕笑,手指摩挲着玻璃杯壁,輕聲道,“顧總似乎很愛自己的未婚夫。”
意味深長地加了一句:“可是人,總容易犯錯。”
“就算他出.軌了,你也依舊愛他嗎?”
權呈禦目光深沉,直勾勾地盯着顧泾川。
意有所指。
顧泾川的指尖微微收緊,冷聲道:“這是我的私事,與你無關。”
他壓下心底的情緒,再次掃了一眼擋在面前的保镖,語氣加重:“讓開。”
保镖們紋絲不動,直到權呈禦擺了擺手,他們才緩緩退開,讓出一條路。
看着顧泾川的背影,權呈禦的笑意漸漸收斂,他低頭聞了聞自己手腕上的香氣,眉頭皺起。
難道,沒聞出來嗎?
如果聞到了,顧泾川不至于是這種反應。
男人眯起眼,冷聲問:“那些照片,你發過去了嗎?”
身後的秘書立刻回答:“半個月前就發給他了。顧總也看見了。”
權呈禦斂起眸色,目光幽深:“那為什麼,他們的關系還這麼好?”
啧。
到底怎樣才能分手呢?
……
顧泾川回到家,臉色陰沉得可怕。他動作粗暴地将外套、襯衫,一把抓起,直接扔進垃圾桶。
那股香水味如影随形,粘膩不散,惡心得讓人想吐。
他擡手解開皮帶,徑直走進浴室,打開花灑,讓滾燙的水從頭淋下。
該死的。
顧泾川狠狠地揉了揉頭發,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可愈是想平複,胸腔裡的火焰便燃燒得愈加旺盛。
許久,他才關上水,走到盥洗台前,雙手撐在冰冷的台面上,目光緩緩落在鏡中的自己。
左胸的位置,心髒之上,清晰地刻着一個名字
——唐珂。
那是唐珂親手為他紋下的。
他喉結滾動,深深吸了一口氣,思緒還未徹底理清,忽然聽見門外傳來熟悉的聲響。
青年溫柔的嗓音落入耳中:“我回來啦,泾川。”
顧泾川的心猛地一緊,連忙披上浴衣快步走出浴室。直到看見唐珂的那一刻,胸腔裡狂暴的情緒才終于稍稍平息。
太好了,他回家了。
男人勾起唇角,走上前去,動作自然地替對方脫下外套,一如往常。
可就在這時,他的目光忽然頓住。
戀人脖子上的……那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