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洞頂部的鐘乳石滴落着凝結的寒露,念禾蜷縮在植物叢生的陰影裡。潮濕的青苔氣息裹挾着雨後的味道鑽進鼻腔,她數着水珠在石筍上碎裂的聲響,目光卻始終無法從那個倚在岩壁上的身影移開。
鼬的披風在穿堂風中翻卷如墨色浪潮,月光從岩縫漏進來,在他腳下劃出一道銀色的分界線。這已經是第三次了,他永遠選擇離他最遠的地方,仿佛随時準備化作烏鴉消散在夜色中。
念禾的指尖無意識摩挲着袖口暗袋裡的三色團子包裝紙——那是三個月前最後一次收到的禮物,糯米紙早已被體溫熨得發皺,甜香卻固執地萦繞在記憶裡。
“鼬先生,要不要一起修煉?”
昨日清晨的試探猶在耳畔。當時她特意換上母親留下的淺粉色振袖,發間别着新摘的桔梗花,藏在訓練場邊的櫻花樹上等了整整三個時辰。當那個熟悉的身影終于出現在晨霧中時,躍動的心跳幾乎震碎胸腔,可脫口而出的邀約卻隻換來他睫毛輕顫的瞬間停頓。
"抱歉,今天有任務。"
他的拒絕比掠過林梢的晨風還要冷,轉身時披風掃落的櫻花瓣撲簌簌落在念禾發間。更令她揪心的是,昨夜偷偷跟蹤鼬時,分明看見他伫立在甘栗甘的暖簾外,修長手指懸在門簾流蘇上方良久,最終卻将錢袋重新系回腰間,任由三色團子的甜香被夜雨打散。
"小鬼,你最近怎麼蔫蔫的?"
低沉嗓音突然炸響在耳畔,念禾險些打翻膝頭的忍具包。鬼鲛扛着鲛肌在她身側盤腿坐下時,地面震落的碎石驚起幾隻暗處的蝙蝠。這個總愛把"砍人藝術"挂在嘴邊的霧隐叛忍,此刻卻用與兇惡面容極不相稱的笨拙姿态,從懷裡摸出個油紙包。
“喏,章魚燒。”他粗聲粗氣地說着,鲨魚般的利齒在陰影中泛着藍光,“别用那種眼神看我,是鼬付的錢。”
念禾接過尚帶體溫的紙包,瞳孔猛地收縮。被章魚燒壓住的,赫然是甘栗甘特有的淺綠色包裝繩。她慌忙低頭掩飾發燙的眼眶,卻聽見鲛肌發出近似嗚咽的低鳴,粗糙的繃帶輕輕蹭過她顫抖的手背。
"是因為鼬先生吧?"
鬼鲛的話像苦無刺破氣球,積蓄多日的酸楚突然決堤。淚水砸在包裝繩上暈開深色痕迹時,念禾驚覺自己竟将心底最隐秘的期待說了出來:"他明明記得...為什麼不再..."
“那家夥啊,”鬼鲛望着遠處正在擦拭手裡劍的鼬,獨眼中泛起奇異的光,“上個月在湯之國執行任務,我們被困在暴雪裡三天三夜。餓到出現幻覺時,我提議殺鹿充饑,他卻用天照燒化了整片冰湖。”
念禾怔怔擡頭,看着鬼鲛比劃出誇張的手勢:“你猜怎麼着?他居然用豪火球煮魚湯!明明查克拉都快耗盡了,就因為湖裡有群傻乎乎的秋刀魚在産卵。”
記憶突然如潮水倒灌。兩個月前的雨夜,念禾貪玩,在森林誤被捕獸夾夾住,是鼬用體溫烘暖她凍僵的雙腳。篝火噼啪作響間,他講述過南賀川的鲑魚如何在月光下逆流而上,說話時映着火光的眼眸溫柔得令人心顫。
“還有件事,”鬼鲛突然壓低聲音,鲛肌的繃帶無風自動,“欺負你你母親的那些...記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