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曠野向後靠住牆:“不是林淺氣性大,是他總遇人不淑,有事先挂了。”
沒資格見林淺。
也沒必要了,過去那麼久,林淺換過幾個男朋友,以前那些事估計早就釋懷,什麼愛恨都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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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邊餐館,林淺喝了一杯生啤酒,頭昏腦脹地站起來,意識卻格外清醒。
推開居酒屋窄小的後門,清新雨氣撲面而來,華麗夜色下是一片五彩斑斓的男色海報。
他揉了揉眼,茫然端詳起來。
都好醜。
門口迎賓那個不錯。
像他。
林淺醉醺醺地盯着一旁神似左曠野的日本鴨子。
真像啊,恍惚間他好像回到五年前的某個晚上。
對方也看着他,相顧無言了半分鐘。
“可以接待我嗎?”林淺用日語問。
“……男客的話,要問員工們是否願意。”對方斟酌道。
“你,接待我嗎?”
對方抿着唇不說話,手擡起又放下,眉眼間流露出莫名複雜的情緒。
有那麼一瞬間簡直和左曠野那死樣子一模一樣。
雨勢變小,生鏽的路牌邊緣挂滿水珠,淅淅瀝瀝滴着。
四目相對的幾分鐘,左曠野腦子宕機了。
他很想林淺。
非常非常想。
可現在表明身份,林淺一定會冷笑一聲後頭也不回地離開。
林淺醉醺醺地扶着牆,等答案。
心理鬥争開始時,答案早就出現。
“我今天不營業,在店外遛遛吧,怎麼稱呼您?”左曠野說。
林淺如實說了中文名字:“我是中國人,就叫我這兩個字,别加後綴。”
“遵命。”
林淺身上現金不多,大衣左右口袋分别掏了掏,把幾張皺巴巴的紙币遞過去。
正好六萬日元。
左曠野良心不安地接過來,這些錢在他的小破店裡都能沖到lastsong了。
忽然有些後悔。
林淺發現了一定會揍他,說不定還會哭,林淺以前很愛哭。
正這樣想着,路燈下,林淺的眼眶紅了,
林淺:“你叫什麼?”
左曠野一時取不出好名字,嘴比腦子先動。
“佐藤。”
索然無味的名字。
顯然林淺也這麼覺得:“不取藝名嗎?”
“這個名字好記。”左曠野岔開話題,“咱們去哪裡,喝酒吃飯?或者唱歌?”
“随便,你帶路。”
左曠野看着眼前熟悉又遙遠的臉,怕暴露,隻敢用拼音叫他的名字,裝作漫不經心地問。
“林淺,為什麼選我?”
“你長得像我初戀。”林淺說。
“因為想見他嗎?”
林淺搖頭:“如果他真的出現,我更想殺了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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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街走着,林淺側頭毫不避諱地端詳起來。
和記憶裡青□□笑的那個人相比,這位多了幾分市井氣質,臉上肉更薄,嘴唇也薄,笑容……假,但足夠性感。
酒窩勾着,一雙填滿暧昧的眼直穿魂魄。
“我以前沒點過男公關。”林淺說,“剛才出的價格都有什麼服務?”
“約會,今晚陪你像情侶一樣約會。”
沒什麼鬼使神差,他故意的。
左曠野舍不得戳穿,這樣繼續對他和林淺都好。
林淺先帶着他去便利店裡買了速食和酒,時間太晚,街邊店鋪打烊了大半,直到手裡的速食飯團變涼,林淺也沒能挑出滿意的去處。
繞回club旁的暗街,林淺停下:“好累。”
“要不要去我車裡?”左曠野問。
林淺在路邊台階坐下,眼神示意左曠野也坐。
“飯團涼了,我拿進店裡熱一下。”左曠野說。
“算了吧,我們……”
望着屋檐滴下的雨水,林淺醉醺醺的思緒像飄在雲端,呢喃着“我們”,久久沒有下文。
轉頭看去。
他努力幻想這個人真的是左曠野。
那個還愛他的左曠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