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麥克風的領班笑着緩解尴尬。
“看來這位公、王子不喜歡吵鬧,咱們直接進入最後的環節,來吧二位喝掉這杯愛情的酒。”
他說着,沖出個人麻利地開瓶倒酒。
不隻林淺臉色難看,左曠野這種臉皮厚的都有點招架不住,他看到林淺摘下口罩喝酒,嘟囔了句中文。
-有病。
左曠野趕緊攔住領班:“行了不要喊了。”
“可是店長這是您第一次開香槟耶,客人在害羞看不出來嗎?”領班湊在耳邊說。
“……”
左曠野瞪着他。
是不是害羞我能不知道?
可惜沒眼力見的領班陽光開朗地問:“王子有什麼要對公、另一位王子說的嗎?”
麥克風怼到左曠野嘴邊,空氣忽地安靜。
左曠野露出職業假笑:“晚上去約會吧。”
麥克風轉移到林淺嘴邊。
這一次,安靜了小半分鐘,耳邊甚至出現音響的嗡鳴。
林淺的聲音通過麥克變得空曠,語調平靜。
“左曠野你去死吧。”
他說的中文,場上其餘人聽不懂,衆人歡呼鼓掌,迪斯科球流光溢彩,砰一聲,彩帶如天女散花落下。
紛飛的彩色紙屑中,左曠野輕笑着,也鼓起掌。
-
結束尴尬的喊話,左曠野看到他杯子空了,于是續上。
“所以晚上約會嗎?”
林淺點開小全發來的日程表,很不幸晚上要給北美那邊的公司開會。
他想起大學時開線上學生會議,自己端正坐在鏡頭前侃侃而談,而左曠野跟個哈士奇一樣在桌下抱着他的腰亂摸。
低頭對視一眼,好像什麼都能融化掉。
“晚上找個自習室,我要開會。”林淺說。
“不要我了?”左曠野托着臉。
“你跟我一起。”
“好。”
這是左曠野見過最特别的after。
不過因為是林淺,什麼都有可能。
香槟味道不錯,清甜,林淺喝了兩杯後頭腦發沉,他決定适可而止,拇指摩挲着杯沿認真地欣賞眼前人。
四周熱鬧喧嘩,每桌的男男女女歡笑捧杯,倒顯得他們格格不入。
“你戴美瞳了嗎?”林淺問。
“隐形眼鏡。”左曠野說。
是有色隐形眼鏡,遮住原本比常人更黑的瞳色。
“當牛郎也會近視啊。”林淺說,“你的眼睛和他不一樣。”
左曠野頓了頓:“他的眼睛什麼樣?”
“很黑……”林淺思索着,“但是很亮,你去戴個清透的深色款。”
“下次。”
林淺不滿意地皺眉。
“下次一定,來拉個勾。”
林淺本想讓他沒有就去買一副,可看見伸到面前的小指,動容了。
想起某次和左曠野約定找個古堡辦婚禮,他伸手想拉勾,但左曠野握住他的手親來親去,就是不肯答應。
最後着急了,左曠野才終于停止嬉皮笑臉,乖乖勾住小指。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誰變是小狗。
不行,林淺認真搖頭,說誰變誰是大蟑螂。
也許左曠野那時候就計劃着離開,才轉移話題不肯好好拉鈎。
想到這些,林淺伸手,任由對方勾着他的手邊念童謠邊晃。
等左曠野念完什麼挨萬拳吞千針,林淺加了句:“變大蟑螂。”
對方眨眨眼沒說話。
“不行嗎?”林淺問。
“啊……行,大蟑螂。”
林淺看着他忽然泛起紅的眼睛:“你是哭了還是?”
“沒,隐形眼鏡磨的,你說的對,真該換一副,我去換了,稍等。”
說罷轉身離席。
剩林淺在座位上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的背影。
-
洗手間,和club像隔了堵無形的牆,聲音和别的都被攔在外。
左曠野撐着洗手台,脊背深深陷下去。
這時,領班路過,端着托盤探頭:“店長,需要解酒藥嗎?您也太菜了。”
左曠野迅速洗了把臉:“不用,沒醉。”
“那您怎麼了?您……”領班湊過來,愣住。
“開香槟太感動行了吧?滾去幹活。”
左曠野扯了張紙巾在臉上按了按,踢了領班一腳。
“粗魯。”
領班嘟着嘴離開,左曠野轉身審視鏡中的自己。
沾上水後,和打黑工洗盤子時更像了。
這件事該如何收場,左曠野不知道。
不論林淺把他當美好的替身還是洩憤對象。
左曠野忘記了一件事。
自己還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