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宮中那幾位因為與葉玄蒼臉長得相似而受寵的侍郎打入冷宮,讓他們平日别在孤的面前晃悠。”
多年前東萊波就下令不許在宮中提起葉玄蒼這個名字,如今,倒省得她再下一道命令。
“至于葉貴君?”想到将後宮治理地井井有條,素來有容人之度的葉貴君,東萊波暫且滿意地點點頭。
“禍不及他人。但他不能再執掌鳳印了。”東萊波無法容忍在原本的世界線中自己被相愛已久情人殺死。
葉玄蒼定是發現了自己欲幫助平陽公主奪下皇位,這才出此下策,想要殺死自己。
“就讓楊貴君執掌鳳印吧。”東萊波一錘定音,決定了葉楊陣營的地位逆轉。楊貴君苦心鑽研多年,也未能得到的鳳印。今日盛明朝一句話,就令鳳印交疊。
“那個赫連伽羅,你該如何處理?”盛明朝終于來到今天的正題。這個赫連伽羅,長得跟葉玄蒼實在是過于相似。不同于明哲保身的葉貴君,他具有才情,美貌,智慧和野心。是盛明朝心中的心腹大患。
在她的卦象中,他原本能位極人君,享無邊的榮華富貴,大敗由東萊緩統治的樓蘭,成為西域新一任的雄主。
所以對他,必須警惕。
而借葉玄蒼之手鏟鏟除他,是最好的計謀之一。帝王多疑,東萊波也不例外,隻要稍加提點幾句,東萊波就從情愛上恢複了頭腦,重回那個殺伐果決的帝王。
況且,盛明朝說的也不是什麼假話。她隻是,将話術改變了少許。
“孤還挺喜歡他的,他聰明,嘴又甜。但那張臉,孤不想再看到了。”東萊波敲了敲椅子扶手,思索道。
“那就令他自己刮花了那張俊臉,戴上銀質面具遮蔽自己的容顔吧。半遮不遮,反而更具有無邊的風情。”
傅拒霜和楊項鴉在旁邊插不上話。但聽了此話,全都面露心有戚戚的神色。容貌,對于男人來說是最重要的立身之本。如果沒了容顔,那就相當于沒了寵愛和妻主的依靠。
赫連伽羅此舉,相當于被斷了半條生路。以後,再難複寵了。
傅拒霜雖感到可惜,但不會有多的發言。畢竟對于女人來說,男人得不得寵,關她們什麼事情?她們隻需要享受來自男人的奉承就可以了。
帝王宮中事,她們也插不上手啊。
“區區一個男人而已,諒他也翻不出什麼風浪!太傅何必如此揪心?”東萊波也不是傻子,她自然能看出盛明朝鋪墊這麼久的真是目的。隻是她百思不得其解。以一個封建女尊國皇帝的思想來說,一個亡國的王子,是影響不了什麼大事的。
盛明朝搖了搖頭,“我不怕他掌權,我隻怕,他能左右皇嗣。”
對于後宮一個侍郎,東萊波肯定會對他抱有警惕,不讓後宮幹政的事情發生。
可是對于一個皇嗣的父親,君王就會對他寬容許多。他做出的一些小動作,也會在皇女的份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若是東萊波死的早,赫連伽羅還能垂簾聽政,掌控樓蘭的軍政大權。
從古至今,從漢代的呂雉到窦太後,許許多多的奇女子也是力壓衆意,以王後之身掌控國家政權的。
盛明朝就怕,東萊波會被孩子蒙蔽了雙眼,做出有損女尊國樓蘭利益的大事。
聽到這句話,東萊波反而不急了。她姿态高雅,如行雲流水般為自己倒上一杯茶,在茶水氤氲的霧氣中眯了眯眼睛說“此事,太傅操之過急。孤,根本不會留下一個親生的孩子。”
盛明朝皺了皺眉,她仔細思索,然後發現一個驚天的大秘密。
樓蘭曆代君王,無論賢能還是昏庸,好像沒有哪一個一個是親自孕育子嗣的。下一任君王都反而都是由王室宗親孕育出來的。
“在這男人為主導的世界下,女人掌權,本就是逆天命而行之事。
女人做君王,是多麼不容易的事情啊!
樓蘭諸王用了百年的時間,才讓女子為尊在這小小的一片土地上紮根生長。”
東萊波負手而立,透過雕花窗子看向窗外的青翠的景色。
“子嗣,既是逆鱗,又是軟肋。”
自樓蘭初代君王東萊赴建立女尊樓蘭國起,樓蘭曆代王女就會在冊封君主的當日飲下斷絕子嗣的藥物。因此,君主無論如何花心濫情,都不會留有任何子嗣。
她們既不會因為懷孕而耽誤政務,也免于承受生産的皮肉之苦,不會因生産而死,更不會因為母愛泛濫而昏了頭腦
東萊波早在十八歲登基之時,就斷絕了此生留下子嗣的可能。
這是她的使命,身為女君的職責所在。
這并不會讓她留下遺憾。因為,這絕不是對女性的殘忍。
所以即使唐風洋溢伊循城,也從來沒有出現不孝無後為大的傳言。因為他們最尊貴的帝王,是沒有親生子嗣的。
“樓蘭會迎來她新任的王,但不是由孤來誕下。”
東萊波如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