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步伐一轉,再次回到木門前,門上紙窗很薄,隻需一捅,便能見裡面情形。
内心陰暗的窺探引誘他如此做,讓他親自證實所想的畫面。
幾分掙紮下,江予安止住沖動,也沒再敲門。
這不代表他就這麼拱手讓人,江予安語氣異常溫柔,以緻有幾分陰郁的病态:“師尊,是孟清辭在嗎?”
宴喬被孟清辭壓在床上,她雙手被锢在頭頂,下巴被捏得痛起來,眼中都有淚花。
孟清辭眼眸深邃,猶如烏雲擠壓,看不出思緒。
她艱難伸手,攥住孟清辭的袖角,試圖将他喚回。
“疼。”
孟清辭看她那副可憐樣,眼睛被淚覆住,濕漉漉的,看他時眼神都帶有幾分示好。
一副被欺負慘的樣子。
柔弱得想讓人更加欺負。
孟清辭喉嚨滾動,锢住手腕的力度不自覺加大。
直至宴喬抑制不住痛呼一聲,他才回神松手,輕輕擦去宴喬眼角的濕潤。
“師尊隻需說句話便好。”
說他比江予安厲害就好。
哪怕隻是謊話。
孟清辭起身,床又一聲吱呀。
“孟清辭,你對師尊做什麼?”江予安在外聽着這些動靜要瘋了。
他恨不得破門而入,才發現門如何都打不開,更讓他确定自己的想法。
孟清辭這才舍得分心神給外頭不重要的人物,他從不屑同江予安争什麼。
但聽到他那怒氣的聲音,孟清辭心情莫名好大半。
他不介意在火上澆油。
他剛要張口時,宴喬手疾眼快捂住他的嘴。
“不要出聲。”
孟清辭無聲看着她,她動作較急,靠得極近。
因剛才被他吓到,臉頰浮起淡淡的粉紅,眉頭蹙起,宴喬側頭看不遠處敲響的木門,床頭的燭光将她側顔暈染光澤。
明明是同以往一樣的容貌,可此時總勾着他的注意力。
宴喬的僞裝拙劣,孟清辭一眼就看出——她不光在勾搭自己,還在勾搭江予安。
如今不讓出聲也是害怕他被江予安發現。
正是清楚她的意圖,孟清辭心悶不舒服,他明是唯一知道師尊的秘密的人,本該是師尊最親密的徒弟,可她竟對外不斷撇清跟他的關系。
特别是在江予安面前。
江予安對她有什麼想法,孟清辭怎麼不知道。
孟清辭越想越煩躁,然鼻間萦繞的甜美香味又再次轉移注意。
宴喬見他安靜下來,剛松口氣,掌心忽一陣刺痛,她驚詫看去。
孟清辭按住她的手背,笑意吟吟望她,哪怕被發現,他沒松口。
孟清辭沒有收力,以此宣洩自己的不滿,見她被自己影響,雙眼睜大的詫異反應取悅到他。
宴喬忙得收回手,她恢複平靜,趁現在孟清辭平靜下來,她望着徒弟的眼睛,格外真誠:“我之前便說過,為師會一直站在你身邊,你永遠是我最信任的大徒弟,我若是明着幫你,予安這個性子是不會罷休。”
“還有同門同行弟子,不能毀了在他們印象裡的孟大師兄不是?”
言辭懇切,态度真摯。
孟清辭意識到什麼,似笑非笑,他漫不經心勾着宴喬落下的長發,繞在指尖:“難怪師尊這次要親自挑選,原來如此。”
為了防他呢。
宴喬沒有被拆穿的尴尬,她也沒有解釋,無聲默認這個事實。
孟清辭本該生氣,看在現在心情不錯,他不同自己的師尊計較。
離開前,他把晾在一旁的符咒放入宴喬腰間香囊内,重新系緊,順便将宴喬快掉到肩頭的衣領理好,遮擋得嚴嚴實實。
“不要走門。”宴喬喊住他,她指着緊閉的窗,“走窗戶回去。”
孟清辭氣笑了。
“宴喬!”
好歹自己也是正門進來,當他什麼了,好像是什麼見不得人的關系躲着别人。
“秦徽她們在附近。”宴喬不懼他。
算了,師尊是他的,将就低頭并非不可。
孟清辭眉頭展開。
怕他沒關系,若是讓他知道自己的師尊也待他人也如此,新賬舊賬一起算。
轉眼看到沾了薄灰的紙窗。
幾百年來,他就沒如此鬼祟爬窗過,孟清辭不情願打開窗,手一撐一躍而下。
宴喬忙不疊關窗。
剛走幾步,房門倏地打開,江予安表情陰沉,巡視一圈沒發現外人存在,他才緩緩看向宴喬,露出乖巧的笑。
“師尊,孟清辭藏哪了?”
宴喬看江予安把手中的暖被鋪好,似是随意打開櫃子,她沒阻止,疑惑問他:“什麼孟清辭?房間内隻有我一人。”
“方才徒兒在外敲門許久,師尊為何不開?”
“為師剛歇下,沒有聽見外面的動靜,沒料到予安自己進來了。”
宴喬在和孟清辭對峙時已經想好理由,如今說出來,臉不紅心不跳:“這兒一直都隻有為師一人,予安可是找清辭談事?”
房間安靜,其他人也早已睡下,還能依稀聽到窗外有不知名蟲子鳴叫,照明的蠟燭偶爾發出噼啪聲。
江予安靜靜看她,宴喬的理由經不住細敲,剛進屋時他便察覺到孟清辭的殘餘氣息,方才鋪床時,床鋪的靈力并非他熟悉的師尊靈息,以及……
他目光劃過宴喬稍雜亂的頭發,以及揉皺的衣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