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種迹象告訴他,宴喬在撒謊。
但他無能為力去戳破謊言。
自己也沒有任何理由去質問。
江予安眼神黯淡下去,白天孟清辭嘲諷他的話在耳邊揮不去。
“徒弟見床被冰涼,擔心師尊晚上受涼,便找老闆多要一床被子。”
江予安解釋來意,說完後并未離開,小心翼翼垂眼:“師尊真的喜歡予安嗎?”
他不敢看宴喬的反應,活脫脫像是委屈的小貓:“師尊是不是……更喜歡修為更厲害的,才會同師兄一樣,嫌棄予安不夠厲害。”
江予安沒孟清辭有天賦,也沒賀轶毫不在乎的勁。他想要證明自己,得到的卻都是外人嘲笑,甚至連師尊也壓制他的靈脈。
江予安不斷刻苦練習,去練繁瑣的劍蠱雙修,哪怕一開始被蠱蟲反噬痛不欲生,他也從未說過放棄。
從前同門刁難自己時,江予安從未想過分出個什麼勝負,他隻期待師尊能夠向着他說一句話。
期待不斷落空,到最後退無可退,用傀儡蠱操控她說一遍又一遍。
即便那時師尊眼神幾乎恨到要洞穿他,江予安不在乎,為自己編織一個師尊愛自己的謊言。
江予安等了一世,卻未料這個願望竟這般輕易實現。
師尊主動說喜歡他。
主動和他一起外出任務。
但他不滿足。
江予安不知宴喬和孟清辭在屋内做了何事,或是談他不知的秘密。
這些都沒關系,師尊不提,他便不問,然他更在意的是,為何要向他隐瞞,把自己排斥在外。
這種想法在腦中發酵,江予安想沖動将事情全盤托出,甯可自損也要将宴喬遠離孟清辭。
他才是宴喬最乖的徒弟。
“為什麼嫌棄?”
江予安怔愣擡眼看她,宴喬笑容燦爛,倏地撫平他心中的所有想法。
“在為師眼裡,你和清辭沒有區别,都是我的徒弟,自是要一視同仁。”宴喬直直看着他的眼,眉眼溫柔,“若為師不喜歡予安,為何要教授劍法,将你帶回?”
“予安是最特别的一個。”宴喬伸手撫摸他的臉頰。
江予安眼眸睜大。
在前世師尊也同他說過類似的話,哪怕知這或許不是真心,心還是不可控制顫了顫,他甘願沉淪在這謊言裡。
江予安主動蹭宴喬的手心:“師尊是隻跟我這般說嗎?”
“當然。”宴喬面不改色,“予安可是我最乖的徒弟。”
江予安彎唇,也不在意房内别人的靈力氣息,他伸出手,一隻黑乎乎的蠱蟲從他袖口鑽出,半直起身子看向宴喬,頭頂的兩個短短的觸角愉悅搖晃。
“這是我的子蠱。”江予安将它遞到師尊面前,“雖說此次妖物不入師尊眼中,但此子蠱是我修煉了幾十年得出,此蠱能夠感知外界,當師尊遇到危險,可以替弟子保護師尊。”
當然這主要是防孟清辭。
宴喬内心哭笑不得,怎一個兩個先關乎她的性命。
之前鋪墊這麼多,她自然是得接下。
宴喬不怕蟲子,面前蠱蟲乍眼看黑不溜秋吓人,身子肥嘟嘟帶點可愛,特别是頭頂擺動的觸角,忍不住伸手碰了碰。
江予安悶哼一聲,他身子輕抖,腰間一軟,指尖顫動。
對上宴喬的目光,江予安有意躲避,耳朵通紅:“子蠱與我感知共通。”
哪還有原書中陰郁狠戾的樣子。
“那我捏它你是不是能夠感覺到。”宴喬兩指捏起蠱蟲,它身體沒有黏液,哪怕懸空也乖巧輕晃尾巴,用腦袋蹭宴喬指尖。
江予安點頭:“我若不死,子蠱不亡。”
宴喬瞬間明白這子蠱意味着什麼,是江予安毫無保留地向她展現所有缺點,若她對子蠱下手,江予安也同樣會被影響。
宴喬心情複雜,随後兩眼一轉,歪頭粲然一笑:“我是不是摸它,予安也能共感?”
邊說邊去摸手中蠱蟲的背脊。
“等等!”
江予安尾椎骨一麻,前所未有的快感直沖全身,他腿一軟,撞上木桌,杯子都撞倒了,他臉頰浮紅,眼中水色/誘人。
寡淡的二徒弟還有這一面,宴喬發現自己似乎找到了新天地。
“江予安好感值上升了嗎?”宴喬不忘好感值,抽空問系統。
系統隻是簡短應一聲:“嗯。”
宴喬沒有察覺,繼續按壓滑過蠱蟲的身軀,觸感柔軟,像是果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