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喬說不緊張是假的,孟清辭話中隐喻意味極強,不知賀轶聽到了多少,又察覺到了多少。
見宴喬遲遲不開口,賀轶眉頭不自覺皺起,稍不高興。
賀轶見宴喬走得急,按理而言他應知分寸就此結束。
但察覺來人是孟清辭後,賀轶的手停在半空。
孟清辭所做的事情師尊不清楚,他是記的明明白白。
前世,賀轶對他們的情仇愛恨不甚在意,在他眼裡,鮮血比女人更有吸引力,而他最想要的便是師尊的心髒。
世上最純粹的惡人,心髒必然和别人不同。
直至孟清辭跟他說師尊将任由他處置,這對他實在太有誘惑力,賀轶無法拒絕。
但他現在對師尊的禮物更為興趣,至少在這段時間,賀轶要讓師尊安全把禮物帶回來。
賀轶許久不見孟清辭,他還是記憶中風光霁月的大師兄,不過态度有點不似從前,略有些張揚。
看兩人無聊對話,賀轶忍不住打哈欠瞌睡。
他從不喜歡冗長無聊的聊天,正當他離開時,便見孟清辭脫了衣,師尊為他擦藥時,賀轶目光沉沉看去。
宴喬的手白皙,好似白珠落在血海中般耀眼。
莫名地,這畫面在他腦中揮散不去,控制不住想象那雙手撫上的是他的背脊。
如服了毒般。
宴喬瞧賀轶不似發現的反應,她心穩了穩,回答他:“阿轶沒有受傷,我為何要為阿轶療傷?”
“我可以受傷。”賀轶目光落在宴喬手上,那兒已經沒有藥膏,但他好似能聞到指尖那淺淡又濃烈的藥香味。
“可是阿轶。”宴喬就這麼坦蕩撞上他的視線,“我不想讓你受傷,看到你受傷,我會難過。”
賀轶原本要出神的眸子倏然有了别的神情。
孟清辭并未走,他倚靠在牆,低眸看手中掙紮的子蠱,眉目沾染的燥意愈重。
他很少在人身上栽跟頭,宴喬是第一人。
孟清辭回想白日宴喬主動牽江予安的手,宴喬自以為做的隐蔽,實際早就被他收進眼底。
又是江予安。
孟清辭眼底猶如仲冬堅硬結冰的湖面,寒氣襲人。
要不是這子蠱,他都要忘了,上世能被宴喬所殺,要拜江予安所賜。
這厮被宴喬幾句情話晃得不知輕重,愚蠢到真願意相信那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假話。
還幫着宴喬找回了她的本命劍,孟清辭就是在沒防備時被子蠱襲擊,讓宴喬一箭刺穿身體。
宴喬從來沒有心,解除束縛的第一件事就殺了他們,包括江予安。
本以為江予安能長記性了,還是和以前一樣單純。
還有這子蠱。
孟清辭哼一聲,整日藏在宴喬身邊,江予安是什麼心思他不知道?
宴喬連共感都不知嗎?
孟清辭手指使了幾分力,蠱蟲腦袋在指間擠壓,好似下一秒就會炸掉。
他看子蠱劇烈掙紮,唇角勾起,眼底是暴虐的快感。
正好,這次就一起解決了。
等解決了江予安,師尊才會心甘情願回到他身邊。
子蠱毒液從全身沁出,孟清辭早有準備,用靈力護體。
霎時,一道劍光直直向他而來。
孟清辭輕巧躲過,看向來人:“腦袋要爆炸的感覺如何?”
江予安額頭滿是汗,他隻看着孟清辭手中的蠱蟲,話調因虛弱顯得陰森:“我的子蠱怎麼在你手裡?”
孟清辭看他如今的狼狽樣,心有快意,他搖了搖子蠱,當然不會告知他真相。
“你說它,自然是師尊親手交予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