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初柔手忙腳亂扯開沈執羨的衣襟,發現他肩膀纏着的紗布早已被血浸透。
她瞬間驚了,慌忙去找能夠讓他清醒過來的藥來。
誰知,她剛要起身,沈執羨突然抓住她手腕,氣若遊絲:“左邊第三個藥瓶……紅色那個……”
“你早說啊!”
謝初柔翻出藥瓶倒出兩粒,捏着他下巴塞進去,“裝什麼英雄好漢,疼不會喊嗎?”
沈執羨咽下藥丸緩了緩,蒼白的臉突然綻開笑意:“你剛才咬得那麼用力,也沒瞧你喊痛啊?”
“還有力氣貧嘴?看來真是不疼。”
謝初柔扯了塊新紗布拍在他胸口,“自己換藥。”
“别走……”沈執羨突然拽住她袖角,“幫我換藥,我看不見傷口。”
謝初柔瞪着他滲血的肩膀,最終還是坐回榻邊。
當她解開染血的繃帶時,沈執羨突然輕嘶一聲:“謝小姐下手輕些,我可是會告狀的。”
“告給誰?我爹還是太子?”
謝初柔故意加重手上力道,見他疼得皺眉又放輕動作,“你這毒可解了?”
沈執羨突然抓住她正在上藥的手:“真擔心我?”
見她要炸毛,趕緊笑着松手:“普通毒藥罷了,死不了。倒是你,方才咬人的模樣比狗都兇。”
“你才是狗!”謝初柔把藥瓶往他懷裡一扔,“能說笑就是沒事了,我走了!”
“等等——”
沈執羨從枕下摸出個油紙包,“城東新出的桂花糖,賠你方才受驚。”
見她遲疑,又補了句:“沒下毒,不信我吃給你看。”
謝初柔搶過糖包:“當賠禮還差不多。”
她轉身要走時,聽見身後傳來重物墜地聲。
回頭看見沈執羨半個身子挂在床沿,無奈折返:“你又耍什麼花樣?”
“這次真摔了......”沈執羨仰頭笑得無辜,“不拉我一把?”
謝初柔伸手去拽,反被帶得跌坐在腳踏上。
兩人看着對方狼狽模樣,突然同時笑出聲。
沈執羨戳戳她鼓起的腮幫:“多笑笑好看,整天闆着臉當心變老太婆。”
“要你管!”謝初柔拍開他的手,嘴角卻翹了起來。
嬉鬧過後,謝初柔冷靜了下來,看向沈執羨。
“你今日約我前來,不止是為了送糖吧?”
雖然她感覺自己與沈執羨早不似之前那般生疏,可他利用自己的生母威脅,她心裡還是難以接受。
沈執羨笑了笑,“果然還是被你看出來了,不過,我也說了,過慧易夭的道理你也該懂得。”
謝初柔突然按住沈執羨滲血的傷口,指尖沾着溫熱血迹:“你再教訓我試試?”
沈執羨悶哼着抓住床柱,冷汗順着脖頸滑進衣領,“我這不是教訓,我這是提醒……”
“那你就用我娘的命來提醒我?”謝初柔猛地抽手,藥粉簌簌抖在猙獰的箭傷上,“沈執羨,你當我是提線木偶?”
手腕突然被滾燙的掌心扣住,沈執羨撐着床沿傾身逼近:“我要真想拿捏你,現在就該拿刀架在你母親脖上吊着你哭。”
他沾血的拇指擦過她唇瓣,“可你咬我時,我隻想......”
謝初柔睜大了雙眼,有些震驚,一時被沈執羨拽近身邊。
他的呼吸燙着她耳垂:“想看你更鮮活的模樣,像現在這樣喘不過氣,又舍不得推開我。”
“沈執羨,你發什麼瘋!”
謝初柔揪着他散開的中衣,掌心突然觸到他的胸膛,瞬間感覺滾燙似火。
她急忙收回手,想要逃離這種環境。
“你是不是有病啊?”
沈執羨見她着急生氣,反而笑的開懷。
“謝小姐這般急着投懷送抱,倒讓沈某想起,那日你被太子殿下攬着腰肢登上畫舫時,腰封上繡的并蒂蓮。”
她揚手要打,卻被他擒住手腕按在肩膀。
謝初柔的手指還殘留着沈執羨胸膛的餘溫,她踉跄着後退半步,繡鞋踢翻了案幾上的藥碗。
“瘋夠了沒有!”
沈執羨散亂的烏發垂落肩頭,眼中滿是笑意:“謝小姐不是最懂權衡利弊?與其嫁給太子當棋子,不如……”
“不如什麼?”
謝初柔突然俯身逼近,她繼而冷言:“不如做你的藥引?還是當你棋盤上的卒子?”
她指尖戳上他心口,感受到劇烈震顫的心跳,“你連自己都救不了,我們不過互相利用,又何必說這些虛情假意的話來自欺欺人呢?”
沈執羨倚着床柱低笑,染血的指尖輕叩檀木棋盤,“若是我說,我開始對你感興趣了呢?不想讓你嫁給太子而是嫁給我呢?”
謝初柔氣的渾身發抖。
“沈執羨,你是個瘋子嗎?”
“我才不會嫁給一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