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素與小民是青梅竹馬,自小一起長大,她愛慕于我。”陳儒嗣斬釘截鐵,充滿了迷之自信,“木錦蓮現在将蘇素捆綁在身邊,定是對她情根深種,隻要我去跟蘇素說讓她勸說公主交出兵權,公主肯定會答應。”
天子神色不明,“你能保證此法可行?朕最不想做的就是未來一天同錦蓮撕破臉,若能勸她主動交出兵權是最好的方法。”
“定不會讓皇上失望!”
陳儒嗣信心滿滿,隻要木錦蓮肯交出兵權,到時有了皇帝的制約,想必木錦蓮是不敢妄然做出禁锢之事來。
蘇素是刀子嘴豆腐心,耳根子軟,隻要他多找蘇素,跟她表明真心,蘇素一定會原諒他,和他同歸于好。
“封你為五品朝廷官員,好好做。”皇帝隻淡說這句便讓陳儒嗣退下。
“臣遵旨!定會想盡一切辦法為皇上分憂!”陳儒嗣沉浸在受封的喜悅中,未注意到當今天子的表情并未有多大的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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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邊境傳來噩耗,幾日前一群斛安人帶着兵器突襲桑錦,殺害青興城百姓三十餘人,手段殘忍、嚣張至極!
青興城城主連夜書信一封,彙報朝廷,以求增援。
皇帝連夜召喚木錦蓮連同錦衛軍統領一齊觐見,商讨如何禦敵。
一商讨便是一夜過去。
清晨,秋霜未退。
木錦蓮踩着寒霜回府,心思深重。
得天子令,她明日便要啟程赴西南邊境抵制斛安人進犯,保衛疆土,揚桑錦國國威。
這也意味着,她要與蘇素告别,這一别短則半年不見,長則一年兩年。
天露昏暗,寒潮逼人,一如此她此刻的心境,但木錦蓮知道,這一戰她不得不去。
回到公主府,木錦蓮便看到廳内放着一盞茶,煙氣寥寥,茶香四溢。
蘇素一身素白的煙羅裙,正坐在前廳的門欄上托腮打盹。
白光落在蘇素身上,鴉色的睫毛與粉嫩的唇色在白淨的臉上尤為突出,青絲垂落于肩,為她添上了更濃墨重彩的一筆。
此刻的蘇素勝似說書人口中的谪仙,神聖不可輕犯。
木錦蓮立刻脫下大氅披在蘇素單薄的身上,再定睛一看,蘇素竟然赤着雙腳,一雙白嫩細小的腳丫蜷縮在裙下。
肩上擔了總量,蘇素睜開眸子,眼圈一圈泛着紅,幹澀腫脹,鼻頭皺皺,吸着涼氣也開始發紅,幽怨出聲,“怎麼才回來?”
木錦蓮心裡發酸,将人攬進懷中,下巴戳在蘇素的頭頂,“抱歉,讓你等我了。”
在原書中也有這麼一段,西南邊境賊人屢次來犯,女主不得不抛下男主上前線殺敵。
這一戰正值男女主感情最濃處,女主舍不得離開男主,在戰争持續的一年半載裡,女主思念成疾,最後戰敗被錦衛軍護送回京,由錦衛軍統領代為指揮,戰線拉長至三年,後戰勝,史稱錦斛之戰。
女主因相思而患的頭疾在男主的“悉心照料”下得以療愈,緊接着女主戀愛腦犯,自覺心已不在朝堂,最終卸下心防,下定決心上交兵權,甘願成為陳儒嗣的妻子。
其中“錦斛之戰”起到了關鍵性的催化作用。
“等久了吧?”木錦蓮放開蘇素,蹲下身來,将蘇素凍的冰涼的小腳放在手心捂着,“為何不穿鞋?一點也不知道照顧好自己。”
蘇素光潔的腳背上血管脈絡清晰分明,寒氣将鮮紅色的血管凍成青紫,放在木錦蓮手心裡,仿佛上好的瓷器般一捏就會碎。
這讓木錦蓮更不放心把蘇素一個人丢下。
“太困了,不穿鞋讓身體冷一冷就不想睡覺了。”蘇素輕飄飄很是無所謂道,雙眼濕漉漉的如同林間小鹿。
心好似被人狠狠一攥而又緩緩恢複狂躁的跳動,木錦蓮喉間發緊,接着小心翼翼地捧着蘇素的腳,虔誠低頭在上面落下一吻。
蘇素化形百年有餘,卻從未嘗試碰觸愛河,她是被萬人追捧的天上繁星、海中明月,将癡迷于她的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木錦蓮的行為總帶有肆意妄為的激進,那股為了信仰之人不管不顧的沖勁弄的蘇素心尖又麻又癢。蘇素不經想,愛人至上的木錦蓮算的上是一個合格的伴侶,可惜的是她不過是由一串文字虛構而成。
“傻麼?”源源不斷地給蘇素渡去熱源,木錦蓮想到馬上就要抱不到她放在心尖上寵着的人兒,雙手越發收緊起來,“素娘是個小傻瓜。”
蘇素被溫暖着,隔着衣物吸取着木錦蓮身上的熱氣,輕聲嬌嗔,“沒良心,還不是為了多看你幾眼。”
蘇素睡了多久,木錦蓮就抱了多久。
從晨曦微熹到暖陽高懸。
雖困意連連,木錦蓮也并未合眼,她癡癡看着蘇素恬靜的睡顔,心中濃濃的不舍如燃燒的火舌,劈啪作響,炸出的火星燙的心裡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