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連三天,方楚楚都沒有見到蕭望舟的身影。
方楚楚等得着急,是繼續關着她還是放她走,倒是給句準話啊!
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她決心去問問。
走到門口,方楚楚又覺得直接去問似乎有點太咄咄逼人,這蕭望舟畢竟不是霍雲姐,還是迂回點兒好。
想起那一連多日的鹹粥,方楚楚心裡有了個主意。
上回來此,方楚楚已經把廚房摸了個清楚,這次再去算得上輕車熟路。
她想着,蕭望舟不願意吃飯,除了辟谷的原因以外,恐怕也是因為不願意在外人面前摘掉面具吧。
那她把做好的飯給他端過去,讓他在沒人的時候吃,不就好了?
方楚楚越想越覺得這主意妙極,簡直既有誠意又實用。
可惜廚房裡隻有些最基本的米面、佐料,連面條都是方楚楚上回擀好剩下的。
好在小池塘裡養着幾條鯉魚,在水裡遊來遊去的,倒是肥美。
她挽起袖子和褲腿兒,下水去想捉了隻來。誰料鯉魚滑不溜手,還“撲騰、撲騰”地濺了方楚楚一身水。
方楚楚捉得不耐煩,索性畫了張定身咒,往水裡一扔——
鯉魚頓時不動了。
“小魚兒啊小魚兒,落姑奶奶手上了吧。” 方楚楚一手提一條鯉魚,蹦蹦跳跳地往廚房去也。
刮魚片、去籽、切塊、起鍋……一鍋“紅燒鯉魚湯”新鮮出爐。
方楚楚湊近聞了一聞,頓時得意起來:往日隻見霍雲姐做飯,沒想到自己也有些許天賦嘛。
鍋氣,這就叫鍋氣,難道不比那鹹粥饅頭強上許多?
可飯是做完了,方楚楚才想起來一件事:她根本不知道蕭望舟住哪。
上回來青阆谷她對蕭望舟避之不及,隻想着能少見這煞神就少見,哪裡還會去注意蕭望舟的住處。
更何況,沒有事兒的時候,蕭望舟其實也輕易不出現,很長一段時間裡她都覺得蕭望舟又出門去了。
此刻方楚楚也隻能端着紅燒鯉魚一間房一間房地去找。
方楚楚找了許久,端着魚的手都酸了,終于在一處偏僻的房間找到了蕭望舟。
這裡既不是主屋,也不是廂房,倒像是專門存放物品的貨房似的。
隻是現下這裡除了一張床和一張桌子以外什麼都沒有,空蕩蕩的,像是雪洞一樣。
蕭望舟正坐着運功。
聽見有人進來,他猛地睜開眼,厲聲問:“誰!”
下一秒,一道咒法就要往方楚楚這裡擲過來。
方楚楚連忙說:“是我是我,我來給蕭谷主……送飯。”
看清了來人,蕭望舟捏訣的手瞬間放了下去。
他似是有些生氣,聲音也帶着質問:“你怎麼來了?”
“抱歉抱歉。”方楚楚着實覺得自己錯了,“我找遍了幾乎所有房間,找到後面就忘記敲門……我沒打擾到你吧?”
說書先生說運氣之時不可打擾,不然容易有入魔的風險。
她把鯉魚放在桌上,心想他生氣也是應該的。
卻聽見蕭望舟說:“……罷了,谷裡隻有你我兩個人,是我該想到的。”
他生氣的不是方楚楚打擾他,而是差一點自己就傷到了她。
但餘光瞥到那碗紅燒鯉魚湯的時候,什麼氣都煙消雲散了。
他端起那碗魚湯,像是端着什麼寶物似的:“你……專門給我做的?”
“是呀是呀。”方楚楚笑嘻嘻地看着他,心想自己的美食計果真奏效:“我身體已經完全好了,我就是想來問問,蕭谷主什麼時候放我走呀?”
誰料蕭望舟的手明顯滞了一下,将那魚湯又放回桌上。
“……你很着急嗎?”
“當然呀!”方楚楚覺得他明知故問,“谷主的青阆谷再好,也始終不是我的家,我的家在春蕤城。”
“況且。”方楚楚想到了什麼,笑了,“霍雲姐肯定想我了。”
“那好,明天,明天我就把藥給你,然後。”蕭望舟盯着方楚楚,一字一句地說,“你就回春蕤城去,就當沒見過我,這一切都沒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