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的陰雲沉沉壓着街巷,十四歲的織田作之助在街角廢棄的紙箱堆裡蜷成一團。浸透襯衫的血迹早已氧化成鐵鏽色,左肩的槍傷随着每次呼吸泛起細密的疼。他盯着對面甜品店被雨水洇花的玻璃門,每當門扉開合就顫動眼睫默數。霓虹燈在暮色裡亮起,又一位客人推門而出,少年突然弓身撞進雨簾,單薄身影踉跄着在青灰水霧中碎成漣漪。
藤原杏發現他時,少年正竭力舉起槍對準她。雨水沖刷着櫥窗裡"霧月"的招牌,女人蹲下身,溫暖的手輕輕搭在他的肩上,白大褂的下擺洇開的水痕。
"你傷的很重呢,需要幫忙嗎?"藤原杏翡翠色的眸子彎起,映着少年蒼白的臉,"店裡正缺人手,你可以打工還債哦。"
織田的槍管微微顫抖,餘光瞥見玻璃門後站着的霧島确。糕點的甜香混着血腥氣鑽入鼻腔,他忽然想起三天前死在自己槍下的便利店店員,那人倒下時碰翻了貨架,被砸的稀爛的蛋糕也是這個味道。
意識消失前的最後一刻,他聽見金屬落地的脆響,以及藤原杏輕柔的低語:"雨停了就會有彩虹......"
閣樓的黴味被咖喱香氣沖淡,織田作之助昏昏沉沉中隐約聽見争執聲。
"這是你偷吃的第三個布丁了混蛋太宰!"中原中也揪着太宰治的後領,憤怒地搖晃,"還有把遙控器還來!"
"小矮人連《動物世界》都看不懂嗎?"太宰治晃着被拆解的電視遙控闆,伸腳絆了中也一下,兩人滾作一團撞到病床,震得輸液架上的葡萄糖瓶子叮當作響,織田作之助的睫毛顫了顫。
霧島确揪住兩人的後領,分開扭打的少年:"病人需要靜養。"
藤原杏端着餐盤走了進來,織田作之助條件反射去摸自己的槍,卻摸了個空,手指上貓咪玩偶毛茸茸的觸感讓他微微怔住。藤原杏舀起咖喱的動作自然得像在喂自家孩子:"放了辣椒哦。"
深夜的閣樓總有細碎響動。織田作之助又一次抓住溜進來翻醫藥箱的太宰治,男孩用手術剪比劃着他肩上的縫合線:"是貫穿傷诶!你命還挺大的!"
織田沉默着接過剪刀,對方卻在他伸手時突然收手。中原中也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他嗤笑了一聲:"白癡,他可是從鐳缽街死人堆裡爬出來的。"
早晨的廚房彌漫着焦香。織田作之助看着霧島确一隻手颠鍋,另一隻手熟練地用鍋鏟隔開太宰治偷咖喱塊的動作。中原中也試圖用異能偷渡辣醬,被藤原杏用湯勺敲中手背。
"傷員要補充蛋白質。"藤原杏把溏心蛋放進織田作之助的碗裡,轉頭沒收了太宰治藏在背後的芥末。織田作之助盯着面前蛋黃流淌的金色,眼眶有些發熱。
暴雨初歇,藤原杏提議去鶴見川釣魚。織田作之助坐在河堤上,看太宰治把魚鈎彎成問号形狀,中原中也用力抛出的魚線在空中劃出優美的抛物線。霧島确的釣竿突然劇烈顫動,他稍稍用力,卻隻拉上來一隻纏滿水草的舊皮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