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試劍江湖

暮春的官道被雨泡得發軟，青辰第五次把靴子從泥坑裡拔出來時，終于忍無可忍地踹向路邊的老槐樹。樹冠簌簌抖落的水珠卻全澆在了蘇不負新買的麂皮靴上——那姑娘不知何時倒挂在枝頭，金絲鞭梢卷着包荷葉雞正往嘴裡送。

"青辰！"她甩鞭震碎雨簾，油紙包精準砸向少年後腦，"賠我的..."話音未落，青辰袖中銀鍊已纏住燒雞腿，就勢啃出個月牙印："蘇兄這般小氣，當心嫁不出去。"

劍光與鞭影驚飛了整片林子的山雀。蘇不負踏着松針使出家傳的流雲步，青辰故意用十九教的虛步踏雪繞樹轉圈。兩人從辰時打到晌午，最後齊齊跌進溪澗，驚散了正在啃水藻的灰毛兔。

"停戰！"青辰突然指着對岸喊。腐葉堆裡斜插着半截石碑，陰刻的"藥王谷"三字被苔藓啃得殘缺不全。蘇不負的鞭子還絞在他腰帶上，聞言猛地收緊："你早知道這是去南疆的路？"

少年腕間銀鍊突然暴起，鍊墜裡藏的暴雨梨花針釘住她袖口："分明是蘇姑娘偷換了我的輿圖。"針尖挑破的夾層裡，赫然露出蛇母教的火焰紋。兩人對視片刻，突然同時笑出聲，驚得林間竄出隻火紅狐狸。

三日後，他們蹲在潼川府最大的賭坊屋頂啃炊餅。底下吆五喝六的賭客中，有個戴翡翠扳指的胖子正把銀票拍在"大"字上——他右手小指缺了半截，正是十八給的畫像上的人。

"先說好，誰逮到歸誰審。"蘇不負舔掉嘴角的芝麻，金絲鞭如靈蛇探穴。青辰卻捏碎炊餅往天井一撒，幾十隻灰鴿撲棱棱亂飛。趁亂翻身下梁時，他腰間的蟠龍玉佩突然發燙——那是靠近慕容氏舊物時的感應。

翡翠扳指撞開暗門往地道逃竄，青辰的軟劍剛挑開機關鎖，斜刺裡突然刺來柄淬毒匕首。蘇不負的鞭子卷着毒刃甩向燭台，爆開的綠焰中，她中衣的并蒂蓮刺繡晃花了刺客的眼。

"接着！"青辰抛來半塊虎符，正是從暗格摸到的。蘇不負旋身接住時，翡翠扳指突然口吐黑血——後槽牙裡藏的毒囊破了。她急中生智掏出十八給的續命丹，卻見青辰用銀鍊纏住胖子手腕："現在死太便宜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