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澤宇也不怕水導電電死自己,像猴子撈月那樣去掬了一捧水,“啪”一下就往王希文臉上甩。
王希文本能地激靈,表情有略微的瑟縮,但是随即又貪婪咂了咂嘴,好像那水是葡萄美酒。
“喂,醒醒,醒醒。”劉澤宇掐着他的脖子搖晃着,“你家住幾樓啊?”
我說:“你别掐他。”
劉澤宇說:“那我抓他肩。”
于是劉澤宇就繼續搖晃他,我感覺這動作是起到了一些作用,因為王希文的眉頭越來越皺,甚至臉色有點變綠。
“你别把他晃死了。”我很心疼,彎腰上前想仔細看看。王希文與我好歹是竹馬之交,就算他吐我一身,我也絕對是一句話都不帶抱怨的,“你也不能因為人家喝醉了就這麼整吧。”
突然,王希文的眉頭緊鎖到了一定程度,他嘴巴一張,肚子做了一個預備嘔吐的深呼吸,竟然伸出舌頭,“哇”一下吐了我一身!
“我草!”我驚呼一聲,反手就給了王希文一個巴掌,力氣之大,打得他頭都偏到一邊去了,“你竟然敢吐我身上!誰給你的膽子!”
王希文翻着白眼,倒是迷迷糊糊醒了。劉澤宇向我豎了個大拇指,接着轉頭問王希文:“你家住哪?”
“漢庭小區……六、六棟1002……”
劉澤宇說:“放屁,我問的是你在上海的家住哪。”
王希文咽了幾下口水,翻着眼皮,虛弱地道:“好像是碧、碧桂園,十三棟......1004。”
我嫌棄極了,也不想再跟王希文左擁右抱,省得糊倆人一身污穢。接下來,我抓住王希文的腳,劉澤宇扛他的肩,我們就以這樣極其不雅的方式,宰殺牲畜一樣把他扛到家裡去。
由于王希文這倆年橫向發展的趨勢,我們很艱難地才把他從卧室的門裡拖進去。為此,他的脖子被狠狠地扭傷了,睡夢中發出一聲慘烈的哀嚎。
“他明天可能要去正骨。”我說。
劉澤宇喘着氣,一下便倒到床上去,擡起胳膊遮擋燈的光亮,道:“管他呢。”
我也想跟着舒舒服服地躺上去,隻可惜自己現在就像一顆發黴的蘑菇。我無法忍受那一身臭味,便拉開王希文的衣櫃:“這裡面還有我能穿的碼數嗎?”
劉澤宇懶洋洋道:“有這個功夫找不如穿我的。”
“那你光着身子嗎。”
“我又沒說要給你穿。”
我無語凝噎,在衣櫃裡仔細翻找一番,才抽出了王希文壓箱底的破爛玩意:“……這是巴黎世家幾年的款式?”
劉澤宇說:“三年前。那會他隻胖了一點。”
我拿着衣服走到浴室裡,當身體接觸到那溫暖的水流時,在酒會上那股惡心的感覺瞬間被驅散了大半。浴室内彌漫着蒸汽,直到身體變得暖烘烘的,皮膚也被泡得微微發皺,我才不情願地用廁紙随便擦幹身體,換上那身因為長時間未穿而有點落灰的衣服。
卧室裡,劉澤宇也沉沉地睡着了。我拽了張被子蓋在王希文身上,然後把劉澤宇腦袋下的枕頭直接抽走,準備挪為己用。
我小心翼翼地挪動腳步,緩緩拉上窗簾,再輕輕擰動開關,讓燈光漸漸隐沒于黑暗之中。環顧四周,客廳的沙發在昏暗中靜默着。我抱着席夢思枕頭,在上面尋找了個舒适的姿勢蜷縮起來。
臨睡前,我下意識地摸出手機,目光落在消息提示的欄目上,空蕩蕩的。我嘲笑着自己内心那點龌蹉的期盼,環抱着手臂,借着殘餘的酒精進入了無夢的夜晚。
第二天,我是被王希文那一聲驚天動地的“我要殺了你們--”吵醒的。
他就像棵成了精的歪脖子樹,左手拽着劉澤宇的耳朵往我這邊拖,然後氣勢洶洶地騎到我身上,右手掐着我的脖子:“我明天要去見暧昧對象啊,暧昧對象,暧昧對象你懂不懂!現在我臉有個巴掌你讓他怎麼想我!”
我捂住臉,阻擋王希文橫飛的唾沫,弱弱地伸出食指,指向劉澤宇:“是他打你的。”
王希文立馬把臉轉向劉澤宇,劉澤宇睡眼惺忪,指着自己,讷讷地問:“我?”
“對。”我肯定道。
王希文怒吼一聲,直接往劉澤宇腦門上拍了一掌:“卧槽尼瑪!”
“卧槽,不是我呀!”劉澤宇捂着腦袋,沒骨頭似的滑下來,直接枕在我腿上哼哼,“你吐了謝老師一身,然後謝老師就反手甩了你一掌!”
“哇,你撒謊都不帶臉紅的。”我怒目圓睜,“王希文,你信我還是信他?”
“服了,真服了!”王希文左看看我,右看看劉澤宇,最後一屁股坐到沙發上,“碰上你們我簡直倒了八輩子血黴!”
劉澤宇打着哈欠,直接把我當抱枕來:“吵什麼吵……一個巴掌能代表什麼?可以是客戶打的,可以是長輩打的,可以是追求者打的……不同的解釋有不同的效果,看你怎麼用。”
我抖了抖腿,道:“你不要枕着我說這麼銀蕩的話。從我身上下去!”
“摸起來都是一把骨頭,還以為我那麼想抱呢?”劉澤宇翻了個白眼,從我腦袋下抽出枕頭抱在懷裡,“手感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