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這時,我才反應過來,“王希文,你還沒結婚啊?”
“何止還沒結婚。”劉澤宇回答,“而且還是愛而不得。”
我其實早看這個劉澤宇不順眼了,我又沒和他講話,他老插什麼嘴。十年前認識的時候,就是一副輕浮樣兒,現在再怎麼看,也沒變得有魅力多少。
“算了算了!”王希文看起來煩透了,胡亂抓了兩把頭發,又說了一遍,“碰上你們真是到了我血黴……”
劉澤宇朝我擠眉弄眼的,偷偷道:“生氣容易長胖。”
“唉,滾滾滾。”我踹了他一腳,這鳥人不改騷貨本性,竟還一臉享受的樣子。
“你個M。”我評價道。
我從沙發上起身,拍了拍王希文的肩膀,去衛生間簡單洗漱。因為不好意思拆一個新的牙刷,我隻能用手指沾了點王希文的牙膏,混着水往牙齒上搓了搓,就當刷牙了。
油煙機低鳴聲中,劉澤宇懶洋洋舉起三根手指:“水煮蛋、全麥面包、熱脫脂奶——要無菌蛋啊。”
我将冒着熱氣的餐盤推到他面前時,這人突然用叉子敲了敲瓷盤邊緣:“怎麼隻有兩份?謝老師不吃?”
我默默将一份推到王希文面前,然後抓起劉澤宇盤中的食物,迅速地将每樣食物都塞進嘴裡一口。不過那個溏心蛋真挺香的,我幹脆囫囵個兒塞進了嘴裡,滾燙蛋黃順着指縫流到腕骨。
劉澤宇嫌棄地背着手後仰,道:“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我嘴裡塞滿了溏心蛋,含糊不清地回應:“那咋了,要吃自己煮。”
劉澤宇冷笑一聲:“……裝貨。”
我們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地互相損着,勉強把這頓飯給應付了。我意識到時間不早了,再晚就趕不上返程的飛機了。可那倆人還都沒完全醒酒,于是王希文便叫他的司機送我一程。
劉澤宇則大大咧咧地癱在王希文的沙發上,磕着瓜子,擺弄着電視遙控,似乎在玩最新更新的DR遊戲。他頭也不擡地對我說:“慢走啊,謝老師。”
王希文把我送到地下室的電梯口,在我轉身準備離開時,他突然按住了我的肩膀:“喂,謝朝陽......”
我回頭問:“怎麼了?”
王希文故作輕松地說:“沒什麼,小事。你換手機了,加個聯系方式吧。”
“哦,行啊,我掃你吧。”我點點頭。
王希文的微信頭像不再是那個騎着紅色摩托的賽車手,而是一張正兒八經的企業名片。我心裡有些感慨。上車後,我突然想起了什麼,覺得哪裡怪怪的。王希文是怎麼知道我換了手機号碼的?
司機緩緩發動汽車,從後視鏡可以看到,王希文穿着睡衣披着外套,還站在原地目送我離去。
我忽然叫司機等等,搖下車窗,對王希文道:“出獄那天,你打過電話,找過我,是不是?”
我想起來了。出獄那天刮了一陣不大不小的台風,我滿身泥濘,連帶着手機也濕了。後面去手機店修好後,我确實看到了好幾通未接電話,其中有一個号碼連着打了三次,但我當時以為是催債的騷擾電話,就沒有理睬。
“呃,對。”王希文愣了愣,道,“你一直不接,我以為你手機在監獄裡放了幾年,壞了,就去局裡面找你。”
我說:“可是那天刮台風。”
“對。”王希文煩躁道,“所以街道旁邊有樹斷了,媽的,車就一直堵在半路上。我後面隻能跑着過去,結果到了之後,警察和我說你已經走了。卧槽,你也是傻逼,下那麼大雨能去哪啊。”
聽着王希文的話,我的眼眶漸漸熱了,鼻頭也酸酸的,差點哭出來。原來,原來出獄那天還是有人來接我的,雖然沒有想象中記者簇擁的拉風,但至少還他媽的有個傻子冒着台風來接我。
“靠,整這麼煽情。”我用袖子胡亂抹了一把臉,掩飾了一下通紅的眼眶,“真惡心。”
“.....我也覺得怪惡心的。”王希文扭過頭,地下室大燈的反射下,我發現眼眶也有點濕,“你到底走不走啊,怎麼年紀大了還變墨迹了.....”
我抽了抽鼻子,沒忍住笑出了聲:“裝貨。”
回到橫店,我簡單收拾收拾衣服,就拽着行李箱和梁南道去機場了。值機櫃台廣播聲裡,梁南道看着我,忽然伸手虛點我臉頰,道:“嘴角要飛上天了。傻樂什麼。”
“啊,有嗎?”我一愣,才發現自己好像一直翹着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