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滿臉通紅,瘋狂咆哮:“你們就是欺負人!我絕不妥協!今天就算拼了這條命,我也要拉個墊背的!”言畢,不顧一切地沖破人群,手中手術刀亂揮,誰阻攔就砍誰。
衆人驚恐萬分,醫護人員紛紛四散躲避。
崔洋躲避不及,被男子一把揪住頭上的護士帽,用力扯下。她平日裡用小夾子固定帽子,這下頭發被扯住,疼得淚水奪眶而出。
男子用手術刀抵住崔洋的咽喉,崔洋吓得渾身顫抖,不敢動彈。
聶莞心急如焚,不假思索地沖過去,用力拽開崔洋,自己卻瞬間被男子制住。原本的醫鬧竟演變成劫持人質,事态急劇惡化,這男子怕是難逃法律制裁,不是判刑也得拘留。
手術刀緊貼聶莞的脖頸,男子紅着眼睛,嘶吼道:“不想她死,就按我說的做!”
崔洋泣不成聲,卻又不敢靠前,她深知自己沒有聶莞這般勇敢。
鄭旭心急如焚,擡手制止欲上前的保安,小心翼翼地與男子談判:“好,我照你說的做,你想怎樣?”
向院長也趕忙勸道:“你有什麼困難,盡管提,千萬别沖動,這可是犯罪行為!”
主任跟着附和:“是啊,放下刀還來得及,我們不會為難你,千萬别傷了小護士!”
其實,聶莞心裡害怕極了,可看到崔洋身處險境,腦袋“嗡”的一聲,一片空白,隻想趕緊救下她。
她強裝鎮定,對男子說:“别再錯下去了,我保證不追究。”
“閉嘴!”男子怒吼,手術刀下壓,聶莞脖頸處頓感刺痛,一絲鮮血滲出。
鄭旭瞪大雙眼,驚恐萬分,哀求道:“你别這樣,有話好好說,一定能解決的!”
“你能讓我爸活過來嗎?”男子仰頭,語氣挑釁。
人已逝,如何複生?鄭旭無言以對。
走廊裡早已聚集了不少看熱鬧的人,将通道堵得水洩不通。保安們趕忙疏散人群,以防發生意外。
聶莞大氣都不敢出,生怕手術刀再進一分。
說時遲那時快,警察和特警迅速趕到,悄悄靠近急診室大門。男子背對着他們,渾然未覺。
此刻局勢萬分危急,聶莞在男子手中,營救難度極大,何況男子手持利刃,聶莞随時可能有生命危險。
聶莞心想,與其被動等待救援,不如放手一搏。刹那間,她渾身力量齊聚,雙手如鐵鉗般死死抓住男子的手腕,用盡全身力氣,猛地将他甩了出去。
男子猝不及防,踉跄倒地,手中手術刀脫手而出。鄭旭眼疾手快,一腳将刀踩住。
門外警察和特警瞅準時機,一擁而上,迅速将男子制服。
危機解除,衆人長舒一口氣。
男子被警察帶走時,仍罵罵咧咧,髒話連篇。
鄭旭快步跑到聶莞身邊,雙手緊緊抓住她的肩膀,上下打量,滿眼關切:“小莞,你怎麼樣?沒事吧?”目光落在她脖頸的傷口上,心疼不已,“出血了,我給你包紮一下。”
崔洋哭着撲進聶莞懷裡,披頭散發,全無往日的俏皮:“莞莞,你吓死我了!”
聶莞脫離險境,也松了口氣。剛才那一幕,實在太過驚險,手術刀再往下一分,自己這條小命可就沒了。
她輕拍崔洋的後背,安撫道:“我沒事了,别哭了,院長在這兒呢,注意形象。”
鄭旭眉頭緊皺,責備道:“都什麼時候了,還顧得上這些?你就不能多心疼心疼自己?”
聶莞見鄭旭如此關心自己,心中一暖,微笑着說:“鄭醫生,我真的沒事,就破了點皮,貼個創可貼就行。”
吳峰跑過來,沖聶莞豎起大拇指:“小莞護士,你太勇猛了!你是我這輩子崇拜的第二個人!”
“那第一個人是誰啊?”崔洋哭着擡頭問。
“我老師啊!”吳峰理所當然地回答,“老師是我最崇拜的人!”
鄭旭瞪了他一眼:“都什麼時候了,還開玩笑!”
吳峰一臉委屈:“我說的是真的嘛。”
這時,院長走過來,看着聶莞說:“身體沒大礙吧?讓主任給你放兩天假,回家好好休息。鑒于你今天的英勇表現,我會跟财務科打招呼,額外給你發半年獎金,以資鼓勵。”說完,深深看了聶莞一眼,眼中似有歉意。
聶莞對院長點頭緻謝:“謝謝院長。”
院長走後,主任過來安排:“聶莞,先讓崔洋給你脖子消個毒,今天這兒不用你了,回家休息兩天。”
排班表早已排定,她若離開,定會給同事增添負擔。急診室本就人手緊張,一個護士頂倆用,聶莞不願搞特殊,隻要自己沒事就好。
于是,她婉拒主任好意:“主任,我真的沒事,可以繼續上崗。”
換藥室裡,劉護士長親自為聶莞消毒脖頸傷口,嘴裡念叨個不停:“你這傻丫頭,别人遇到這陣仗,早跑得沒影了,就你傻乎乎地往上沖,這下可好,脖子挂彩了。萬一手術刀劃到臉,看你怎麼辦!”
劉護士長雖是刀子嘴,實則豆腐心,外表冷峻,内心熱忱。
聶莞笑着回應:“劉姐,您就别念叨了,我知道錯了。當時那場面,您沒瞧見,洋洋膽子小,要是被劫持的是她,指不定出啥大亂子呢。”先前劉護士長推着傷員去做 CT,沒看到那驚心動魄的一幕。
劉護士長湊近仔細查看傷口,嘟囔着:“還好,就破了層皮,手術刀也是新的,要是感染了,有你後悔的。我看還是打一針破傷風穩妥些。”
打針?那可不行,聶莞心中一驚,她懷着孕呢!
她趕忙擺手:“還是别了,我最怕打針。”說着,起身佯裝害怕。
護士長又好氣又好笑:“你這當護士的,還怕打針?”
“我給别人打針在行,給自己打針可不行。”聶莞笑着走向門口,“沒事兒,我先出去了,還有好多活兒等着我呢。”
護士長将消毒棉球丢進垃圾桶,無奈搖頭:“這孩子,哪兒都好,就是太實在,容易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