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煜欣然道:“好啊。”
傅徴:“……”
這逆徒簡直毫無同情之心。
帝煜道:“那朕的雲夢龜就先養在你這裡。”
怎麼就成你的雲夢龜了?
腦子有泡。
傅徴溫和行禮:“…是。”
帝煜換了個姿勢繼續靠着,語氣懶懶道:“你方才施展傀儡術,無非是想向朕證明你的能耐,說吧,你有何打算?”
傅徴心中琢磨着帝煜的所作所為,時而荒唐,時而敏銳,叫人看不清。
“陛下向我族讨要符咒孤本,想來是遇到了什麼棘手之事,臣願意傾囊相授。”傅徴說。
帝煜贊賞地看了傅徴,他對傅徴招了下手,語氣輕柔:“過來。”
對帝煜這召之即來的手勢,傅徵雖然心中不悅,但還是靠近過去,佯作溫馴:“陛下有何吩咐?”
帝煜擡手落在傅徴的肩膀上,傅徴側目看向那隻骨節分明的手,有着久未見到陽光的蒼白。
蓦地,傅徴覺得天旋地轉,一時竟不知何時何地,隻有肩膀被人牢牢抓着。
眨眼功夫,傅徵便與地煜一起滾落在柔軟的床榻上。
帝煜虛虛地壓在傅徴身上,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傅徴頸側,傅徴頓時頭皮發麻,他想起不黑那句——
“帝煜罔顧人倫,欺師叛道,将你囚禁于紫薇台肆意淩辱…”
傅徴又想起鲛人族将他獻給暴君的真實意圖,他身體僵硬地撐在床上,警惕着帝煜的下一步動作。
“該死。”
帝煜輕聲咒罵,他撐起身子,顯然也注意到了周圍的場景是哪裡,他略顯糟心地離開床榻,斜了傅徵一眼,語氣中帶着警告之意,“不要以為隻有你們鲛人才會符咒,朕也頗為精通。”
傅徴:“……”
方才帝煜所用的符咒确實是瞬移符。
帝煜率先邁開腳步,“跟上來。”
帝煜的寝宮後面有一條寬敞的廊道,盡頭之處是懸崖,懸崖之外是漆黑的深淵。
好奇怪的布局,傅徵心想。
帝煜站在懸崖邊上,在他靠近的同時,罡風呼嘯而起,将他的玄色帝袍吹得獵獵作響。
鬼哭狼嚎和嘶吼咆哮聲回蕩在懸崖下面。
“小心!”傅徴下意識上前拉住帝煜的胳膊。
帝煜莫名其妙地回身,與傅徴對視。
相比帝煜高挺威嚴的身姿,修長瘦削的傅徴看起來更為弱不禁風。
迎着帝煜戲谑的目光,傅徴尴尬地收回手,“這裡是…”他不自在地摩擦着指尖。
“你無需知道。”帝煜索然無味地望着深淵,他略一揮袖,暗紅色的結界出現在懸崖邊上,讓人鬧心的聲音也被隔絕。
其中,結界上的赤色窟窿十分醒目,絲絲魔氣從裡面悄然而出,沒等這魔氣逃離太久,帝煜便一掌拍去,魔氣頓時消弭。
帝煜揚了揚下巴,示意結界上的魔窟,他對傅徴言簡意赅道:“補好它,不然殺了你。”
傅徴隻怕自己剛修好魔窟,帝煜下一瞬就要了他的命,易地而處,他也會這麼做——凡事不要留有後患,這是他教給帝煜的。
“下面是什麼?”傅徴落眸問。
帝煜不虞道:“你廢話太多。”
傅徴心平氣和道:“陛下,萬事萬物講究對症下藥,我總得知道這下面東西的來頭,才能作出應對。”
帝煜皺眉道:“類似于魔族的髒東西,九方氏叫它魔淵。“
“陛下将寝宮建在魔淵邊上?”
傅徴語調微揚,慢條斯理道:“為何?防止魔氣侵襲人間?看來傳聞有失偏駁,陛下…當真是很稱職的帝王。”
“你到底能不能修?”
在帝煜耐心即将告罄的最後一瞬,傅徴幾不可見地翹起唇角,他轉身面對魔淵驟然出手。
雙手靈巧翻轉,金色的符咒凝聚成形,然後被傅徴用力推向魔窟,金光與暗紅色的魔窟相接,片刻後,魔窟和金光一起消失,結界恢複如初。
帝煜微微眯起眼睛,他盯着傅徴修長挺拔的背影,濁氣在他的指尖緩慢遊移,并朝着傅徴的方向蠢蠢欲動,殺意彌漫開來。
“陛下不能殺我。”傅徴的後面像是長了眼睛,聲音飄蕩在魔淵上空,“這符咒與我同生同滅,若我死了,魔窟重開,陛下又當如何?”
帝煜眸光微閃,唇角勾起,露出棋逢對手的扭曲笑意,“你好大的膽子。”
傅徴側身回眸,目光清淡:“我隻想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