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知什麼時候我與你母親竟似不在了不成?瑾哥兒要分府都沒人與我說上一嘴。”尤嵩仍是淡淡,叫尤侍郎不禁暗暗叫苦。
“沒有的事,沒有的事,怎麼會呢?都是兒子的錯。”
他自小在尤嵩面前就是這幅老鼠見了貓的慫樣,倒不是因為旁的。尤嵩教養孩子比之他自己有過而無不及,最是嚴苛不提的。很難說,他對璟哥兒和瑾哥兒兩兄弟管教約束有沒有存着獨苦苦不如衆苦苦的意思在。
隻是璟哥兒雖說是由他管教約束,倒不如說是他幫着父親一道,關心關心兒子的生活起居之類的罷了。如璟哥兒年紀輕輕就探花出身高居大理寺少卿,旁人也都說有其祖父之風,半點不帶上自己。
可他偏生沒話可辯的,畢竟事實确實如此。他從小就沒有讀書的能耐,考了多年也不過是憑着關系剛剛夠着三甲的門。雖說這話說出來難免有招人嫌之疑,但是确實是達不到他爹的水準的,更别提他是家中下一輩的頂梁柱。
因此他爹在對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望後,就隻盼着下一代了。
更何況他做官又實在沒有天分的,不然也不會兜兜轉轉幾十年,借着父親的人脈運作和兒子的光才将将升入了三品官,還是禮部最清閑的右侍郎一職,基本等同架空。
尤嵩也實在不願與這兒子多談,看着就來氣。
他轉頭看向正委屈着的尤瑾輕聲道,“瑾哥兒為何不想回去?若是有什麼話盡管和祖父說說,别理你爹那個混不吝的。“
這态度可謂翻天覆地的變化,叫尤右侍郎不免有些吃味,又被對他性子了如指掌的柳氏瞪了一眼。
“祖父,我知道祖父與舅祖父為了這事殚精竭慮,回祖籍定是您能思量出的最好辦法了。”尤瑾眉頭蹙着,“隻是我實在擔心朝中有人所圖甚大,這擺明了是要借着先太子案的名頭攪渾京中的池子,拉人下水。”
說着他抿了抿唇,“孫兒知道自己就算留京也無甚用處。隻是,哥哥那邊沒有什麼消息傳過來,我實在放心不下。”
尤嵩歎口氣,摸摸尤瑾的額發,“知道了。你自小就在璟哥兒身邊長大,這事兒确是我考慮不周了。安心,等璟哥兒無事了,咱們再動身也不遲。”
尤瑾眸中立時亮起,脆生生地應了是,又說了一通好話直把尤嵩哄得高高興興地回了鶴慶堂。
尤侍郎見父親走了,微松口氣,就見自家臭小子挑眉看着自己。
尤侍郎……
“這回是父親嘴上沒門把了,父親的錯,隔日就給你加零花錢。”說着看了看尤瑾,見人還是不動盯着自己,咬咬牙,“你上回要的那匹馬也給你了!成了吧!”
尤瑾這才收了如炬目光。
嗯,他家老父親雖然有些擺譜,但是該道歉該賠禮的時候還是很利索的。也不枉他給祖父說好話的時候,還将父親帶上了。
尤右侍郎雖有萬般不好,但是僅心胸和自知之明上也已勝過許多人,這也是為什麼尤侍郎嘴上時常不安門把,尤嵩與荀氏還是比較放心的原因之一。
尤侍郎一陣肉痛,那馬可是他花了不少銀子又疏通了些關系才買回來的,如今可好,全便宜了這馬都不怎麼愛騎的臭小子!
“帶到蘇遠府記得好好喂養,莫要将那馬丢給仆從就萬事不管了!”
“知道了!那便多謝父親了,日後若是父親趕兒子出府,說是不準再賴着,兒子也有另聘宅子的底氣了。父親果真用心良苦!”
說完,預見尤侍郎必然又要上火,尤瑾話還沒說完人就跑沒了影兒,叫原本又想發火的尤侍郎隻剩下好笑。
“你夠了啊,臭小子!得了便宜還賣乖!”
說着,忍不住朝轉頭柳氏抱怨,“瞧你生的兒子!”
柳氏抿口茶,淡淡偏一眼人,“我一個人生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