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第一次看他穿白色，好看極了，特别是此刻在雪地裡，簡直就像是畫中走出來的雪人男孩。

蘇憶北可不是單純地去雪地裡玩雪，他是帶了家夥什的，提了個紅色的小桶子，還拿了個中等的鏟子，然後使了些力氣把雪挖到了桶子裡，挖了大半桶才往回走。

若是他自己要玩雪，大可以在雪地裡痛快地玩，何苦就這樣挖一桶子。

難道是...他要跟什麼人一起玩？

顧念南才這樣想着，就聽見了敲門聲。

“誰啊？”她提高嗓門問了句。

“我，快開門。”是蘇憶北的聲音。

他要一起玩雪的人是她？顧念南半信半疑地把門打開，看到他一身白站在眼前，她才信了自己的猜想。

“趁雪還沒化，我們一起堆個小雪人怎麼樣？”他提着桶子進門說道。

“你若覺得冷，可以戴我的手套。”還沒等顧念南的手伸進雪裡，他摘下他的手套對她說道。

“讓我先感受一下，我好久都沒摸過雪了。”她哪會覺得冷啊，此刻恨不得把腳丫子也踩進去才過瘾呢。

在顧念南的記憶中，上次摸雪還是她爸在的時候，她爸抱着她在雪地裡轉圈圈，跳着雪中華爾茲，說等她能穿公主裙跳舞了，就邀請她上台演辛德瑞拉。

“我猜你一定會喜歡。感冒好點沒？我拿了專門治冷感的藥來，給你沖一包試試。”

“還好，隻是流鼻涕，沒有發燒。渾身無力是有一點，不過剛剛看到你在雪地裡，我瞬間感覺好多了。”

“好多了也不能跑出去吹風，這兩天我陪着你在家看書。”

雪一化開，春天就要來了。她聽說他春天就要去市裡上學前班了，那她呢，能不能也去上學啊？

上學。開始顧念南也不明白上學是什麼意思，她隻是傍晚的時候喜歡趴在窗戶上看着來來往往的人，總會看到一些跟她同齡的女孩子背着書包說說笑笑地走回來，她問外婆她們幹嘛的，外婆說她們是上學去剛回來。她又繼續問外婆她可以去上學嗎，外婆卻沒有回答她。

所以，她不能去上學嗎？

“小北，我能去上學嗎？”她忍不住問他。

“能啊，你都已經七歲了，可以上小學一年級。”

小學一年級...是什麼樣的？她腦海裡隻有她母親以前當老師的模樣，學生應該什麼樣子，她還真沒有接觸過。但她知道學校是學習知識的地方，外公跟她說過，有了知識才會變得越來越厲害，能夠保護你想保護的人。她想保護外公外婆，還想保護她的媽媽，還想跟外公一樣，做個對國家有貢獻的人。她，可以嗎？

“你已經認識了那麼多字，上小學沒問題，别害怕。記住我說的，你很聰明，隻要你想，一切都不是問題。”

不知道為什麼，蘇憶北的話總能安慰到顧念南的心坎上，她不用多說，他就能明白。她也可以理解他的所作所為，而且不用跟她解釋，她都能猜中他的心思。

這大概就是人們口中的默契吧？她和他，真的非常有默契。

後來第二天吃午飯時，外婆忽然對她說她能去上學了，就在市裡的那所小學。

“我跟你外公輪流接送你上下學。”

“對，外公下午就去給你買個新書包，我們南南也要上學了。”外公一邊開心地說、一邊往顧念南的碗裡夾紅燒肉。

顧念南自然也很高興，她也能跟那些女孩子一樣去上學了，是不是就說明，她可以交到朋友了？不再是外婆家這一小小的地方了，她能去更大更多沒有去過的地方。

光她一個人高興可不成，得讓蘇憶北也高興高興。

“小北，我能去上學了。”吃完飯，顧念南就迫不及待地去了蘇奶奶家告訴蘇憶北這個好消息。

“很好啊，我就說你沒問題。”

“那...你是不是要放暑假才會回來？”

“不啊，我爸媽都忙，我自己回奶奶家吃飯。其實也不遠，等我學會騎自行車，我就載你上下學。”

理想是很美好，但她現在連那學校在哪她都不知道，要是她上學的地方離蘇憶北的學前班很遠呢，那不是耽誤人家學習嘛。

“這個送你。你不是那天問我在做什麼嗎，當時我就是在做這個。”他往她掌心裡放了一樣東西說道。

她攤開掌心，看到的是一個天藍色的、口哨？

“是口哨嗎？”

“嗯，你吹吹看。”

她放在嘴裡吹了一聲，頓時那窗外的鳥都被這一哨聲驚得一激靈。

唔，好響。

“就是要這麼響，我才能夠聽到你叫我呀。你腿不方便，下次想喊我就吹響這個，我就會立刻到你身邊。”

“你做了兩個？”她指着他脖子上挂着的白色口哨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