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晚不明白安娜此舉有什麼意義,的确能證明她魅力大,可吃虧的也是她。可能支使看不慣的人做事,會有爽感吧。
蘇小晚心想:我是出來打工的,這一單她有錢賺。很難說安娜是在為難她還是在幫她。
這種情況,蘇小晚能按的隻有頭部和肩頸。她先按頭,王總“絕頂聰明”,發量稀少到連“地區支援中央”的路線都走不通。手指按壓在頭皮上,就像是在捏一顆鹵蛋,油潤滑膩,并不費勁。
王總繼續給安娜看手相,分析出她最近走桃花運。
安娜捂着嘴笑道:“我同事手藝不錯吧?”
王總其實覺得蘇小晚在這裡很礙事,有心想讓她不用繼續,但安娜又說“她的手法可是被顧總誇贊過的”,王總不免收起輕浮的笑意,正色問:“龍躍的顧總嗎?”
安娜點頭,說道:“您試一下spa?可以指壓肩膀。”
龍躍的顧總哪怕人不在這裡,僅提起他的名頭,王總免不了都要慎重對待一下,特地直起身看蘇小晚一眼,這才說:“你按吧。”
安娜叮囑道:“王總對花粉過敏,不能用鮮花提取的精油。”她拉着王總的手搖晃:“王總喜歡橙子,咱們用甜橙精油好不好?”
王總一雙眼受用地眯起來:“都聽你的。”
蘇小晚從架子上取出精油,默不作聲當自己是空氣。每個包廂的精油都配備齊全,她倒出一些,塗抹在王總的脖子上,雙手順着頸部按壓。起初還好,但一樣的力道按上一會兒,王總卻忽然大叫起來:“你輕點——”
“好的,”蘇小晚答應着,覺得手下觸感不對,說着:“抱歉,我開個燈……”
開關按壓下去沒有聲音,明亮的筒燈令王總脖頸以及周圍泛起的紅斑無所遁形,他自己覺得癢,伸手去抓,讓症狀看起來更加嚴重了。
蘇小晚一愣,連忙通知小組組長,來的是白經理。她速度不可謂不快,一進門就請王總穿上衣服,已經安排好車送他去醫院。可這時王總已經開始不停地打噴嚏,鼻涕眼淚不受控制的往外流。
安娜在旁邊焦急不已,“這到底是怎麼了?”
王總哪裡顧得上她,身體不舒服整個人正煩躁着,聽到喋喋不休的聲音更加難受。正打算讓她閉嘴,卻聽她說:“紅斑在脖子上,是不是小晚拿錯精油害您過敏了……”
衆人已經來到一樓大廳,王總聞言腳步一頓,回頭看向跟在身後的一群人,充血的眼睛鎖定蘇小晚。
蘇小晚心裡“咯噔”一聲,下意識道:“不會有錯,我确認過的。”
王總知道有過敏的經驗,那精油一抹上去就出問題,誰害的還用說嗎?頓時大怒,擡手就是一巴掌。
“啪”一聲脆響,衆人皆驚。
蘇小晚面頰一痛,嘴裡泛起一股腥味,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什麼事,白經理已經摁住她的肩膀,紅唇緊抿,面帶警告之色,說道:“快給客人道歉。”
可是她真的再三确認過精油的标簽,事情還沒搞清楚她憑什麼挨打。這個爛班不上也罷……蘇小晚高高仰起頭來,此時真想叉着腰大喊:“你再打老娘一個試試!”可她不能失去這份工作,看着簇擁在王總身邊的同事們,她的頭顱一點點垂下去。
“出什麼事了?”
一道聲音忽然響起,王總循聲望去,剛才說話的是馮秘,和他一起正向大廳走來的赫然是顧淮之。
王總認出他,兇神惡煞的神情一斂,忍住身上的不适,揚起笑上前道:“顧總,你好。鄙人是恒實的王建業……”
顧淮之同他錯身而過,仿佛沒有聽到他說的話,王總連忙停下腳步。
顧總臉上的神情可不算好看……
顧淮之徑直走到蘇小晚面前,伸手捏着她的下巴,一點點将她低下去的頭擡起頭。視線落在她嘴角的破皮處,問道:“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