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李哥打完電話之後,鹿菌繼續投入拍攝。
一拍就是連着的兩天,晚上劇組都是簡單淺眠,因為青城以後的下一個場地的使用費已經開始算了,這邊的戲拖不得。
【渝州地方五百裡,從渝州城向東走,到青城也需得□□日的時間。但這一路上,一行人快馬加鞭,也就是三五日,便到了青城山腳下的青城。
得進了青城已經是傍晚了,這時辰自然是入不得青城山的。
而自之前暗流湧動地還是說開之後,雷鼎倒也不急着,一行中上趕着找镖物最勤快的反而是失了三個得力愛将的崔欣欣。
但她身為地上錢莊二小姐,自是對江湖中兩個派别互相拜訪的事宜了解的甚是透徹,除非夜襲,兩個派别之間應在晌午之前拜訪。
所以此時她自然也不急在明面。
所以一行三輛馬車進了青城,就直直地駛進醉夢巷的一個三層高的酒樓後院。
下了馬車一看,四方的院子裡,種滿了棗樹。連澆水接菜的仆役都穿着較好的棉衣,一個小小的酒樓倒還有點世家大族的風範。
再近些,入了酒樓,都是圓木橫雕,連着的溝沿也是紅木精裝,四下都是可以賞玩的小物件,雖然比起逍遙城的天山獨步庭閣差了些許,但這規格倒也算媲美姑蘇園林的一步一景的景緻了。
複又搖起折扇,唇齒開合間,清亮清涼如山風的聲音流出。
“青城山忽墜人世間,深入疊雲,高千尺,都不隻是因城得名,還是城因山得名。而這青城中最為有名的當屬這困倚危樓。”
聞葉歸此言,崔欣欣嬌笑道:
“未見忘憂兄長之前,末兒一直以為這逍遙城無所不知是虛名,還真的是拿喬了。”
“想必末兒妹妹的地下錢莊也是别有聲色,過謙,過謙了。”
這邊打着太極,那邊雷鼎雷炎倒是二人不曾開口,經曆上次如夢樓之後,連雷炎都有了不少眼色,本也是武林世家,自然也沒有露出驚豔之色。
面上不動聲色,但雷鼎這兩次和葉歸相處下來,倒也覺得這人卻有千面,讓人看透又看不透。
“雷鼎兄,我們雖是江湖兒女不拘小節,但這些日子趕路夜宿郊外,也确實有些苦悶了,現下反正也隻能第二日才能上山登門,欣欣如此自作主張無妨吧。”
雷鼎還是沒有太多言語,隻是嗯一聲,再颔首,表示沒有異議。
如此,大家合并兩桌圍坐,不一會兒珍酒佳肴上桌。
半柱香一過,酒足飯飽,隻葉歸和崔欣欣二人留下聽評書。
說評書的是個胡須花白的老者,聲音年邁蒼老,講起從前的故事倒是别有一番味道:
“話說五十年前,自青城山一門舉族遷來青城山,那些土匪流寇幾乎絕迹青城山,百姓們得了青城山的庇護,安居樂業,常年送些子弟上青城山習武,這不過十數年,青城山一門就壯大成渝州第一大武林門派,子弟遍布渝州。”
拍闆,驚案,評書說到下段。
“青城山一門在又十年間,鼎盛至極。不過他們做了一件錯事,那因着父輩蒙陰,雞犬升天的前任副掌門苛待先父故人之子許墨,成武林一大笑柄。”
“本來這樣的小事,一個門派出個蛀蟲,本對一個大門派無甚影響。可誰曾想當年的許墨逃出師門,十年後竟然搖身一變成了羅刹門大弟子蕭瑟。”
故事漸漸到了高潮,酒樓中嘈雜聲漸小,衆多人都投入進這個故事中。
“十五年前,這蕭瑟殺上青城山,打鬧青城山門派比武,在一衆青城山子弟面前狠狠地羞辱了青城山前任副掌門,可就是這樣,前任副掌門深覺蒙羞,無顔面對青城山門,自愧而死。
“如此一時間蕭瑟在武林中毀譽參半,但還是為他叫好的人衆多。”
“後來蕭瑟一段時間銷聲匿迹,等他再出來江湖之時,竟然已經成婚,夫婦二人雙宿雙飛,浪蕩江湖好不快活。但一路上怪罪他害死自家副掌門的青城山子弟,多和他決鬥,都是失敗而歸,那時就有傳言說他得了羅刹門主枯葉的真傳。”
“而他當時不過二十有五,一時間搶奪秘籍,想要秘藥的江湖人士一窩蜂的遍尋他的蹤迹,江湖血雨腥風。”
“但大家大多無功而返,蕭瑟夫婦二人琴瑟和鳴,一時間無人得手,而那些在打鬥中幸存下來的武林人士,開始傳言蕭瑟的閻羅功已是化境,從此強搶的人變少,那些武功在他之上的人早有功法自是不會趟這趟渾水,江湖複又平靜。”
驚堂木又一拍,故事突轉:
“後來,又過了一年,江湖上突然傳言他的師妹仇也嫁給了開邊疆擴土的王侯,當今聖上的皇叔九爺,削蠻王。帶着萬兩黃金的陪嫁。一時間江湖上什麼風聲都有,說羅刹門發現前朝寶藏的最為流傳。”
“從此羅刹門幾乎成了衆矢之的,武林各大門派集結一衆人馬攻上郝連山,滿山的血,等蕭瑟趕到之時,他的師父竟然已經自斷心脈,自絕于郝連山。從此羅刹門與江湖各大門派都結下血海深仇。”
“但羅刹門沒有馬上上門尋仇,他們四個弟子,在一年後的武林大會上,血洗各大門派的青年弟子,殺了上任武林盟主,拿着上任武林盟主的頭在郝連山祭天。”
驚堂木又是一拍:
“郝連山又是一場大血,樹木染紅,連那天的月都帶上了濃濃的血色,方圓百裡除羅刹門四人,再無人聲。”
故事在今夜似乎到了尾聲,但突然,一樓大廳上,有一個人,書生做派,他低低一句,打破了整個氣氛:“唉,老頭,你似乎忘了說,其實那天是武林衆人赢了,蕭瑟不僅死了媳婦還被迫答應了五年之約。”
一時無聲,說書那老頭竟也沒有再開口,隻是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須,背着自己的背囊,從後門就出了酒樓,那書生也不再言語,隻滿了一杯酒再飲。隻是剛好臨窗的葉歸看到出了後門的說書老頭用功逼出了一枚銀錠。
他扶牆,喘息,調整了幾息,馬上就運起輕功走遠了。
葉歸輕笑,滿飲一杯酒,“看來這個故事我是無緣再聽到後續了。”
對面的崔欣欣顯然沒有看到剛才那書生出手的那個當做暗器的銀錠,隻是微微一笑應和葉歸的話,“忘憂兄長,何出此言?”
葉歸放下酒盞,輕笑出聲:“無事,無事,隻是想我們明日進了青城山門,自是不會晚上再出來這困倚危樓聽評書的。”】
劇組簡單休整,就是抓第二日一早的天光,拍的就是棄下馬車的戲。
【留三刃和雷炎在此等候,拿出上門拜訪的氣度,一行七人騎馬上山,不過三個時辰,便到了青城山門前。
青山城派的山門,石灰柱矗立兩旁,山門巍峨高聳。
山門兩旁,是看守山門的輪值弟子。
就算異地移景,隻是打眼一看,也都能知道他們是青城山一派的,畢竟曾經的渝州第一大派,自然有一洲大派的氣派。
普通青城山一派弟子都着青白色的短衫,以适合他們的劍道。
再配上青色的木牌表明身份,就是青城山一派的統一着裝。
武學超群一些的還有再統一賞賜的青衣着裝,彰顯身份。
所以見慣了天山白雪的葉歸,突然看到眼前幾乎和青山融為一體的清一色的青色也是感覺有些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