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透扯開冰箱的隔斷躲進去,皮膚貼着冰箱内靠的地方,很快就凍的沒有知覺。但冷氣讓她逐漸冷靜了下來。
她開始回憶剛才發生了什麼。
——在燈光閃爍的瞬間,這個别墅裡多了一個人。
不對,那絕對不能算是個人,那東西足有兩米高,就站在吧台上,俯下身子來看她。
緊接着,有什麼東西拉開了冰箱門,阿透尖叫起來,把能抓到的東西都丢了過去,這時候,嗡一聲,冰箱的壓縮機啟動,來電了。外面的燈全亮了,她看到外面站着的是解老闆,旁邊還有個女人。
不是甲方,身上看樣子穿的還是睡裙,是解老闆的女朋友麼?這張臉也有點東西,就是看起來氣色不太好。
解雨臣道:“請從我的冰箱裡出來,你踩的東西是我朋友送我的調料。這東西我自己調不來的。”
阿透看了看自己的屁股下面,是一堆塑料袋,調料,是黑松露麼,她爬了出來,知道名貴的黑松露非常貴,拿起來一包,發現是某種腌菜。
“方便面配料?”
解雨臣進來把她提起來,開始把隔斷插回去,旁邊的女人看了看,也幫着整理,阿透大叫:“真的有個人!”
“人?”女人依次指了指他們,“你們不都是人?”
……這是什麼冷笑話嗎?
“我自己已經見過好幾次了。”解雨臣的樣子半點沒有覺得好笑,似乎習以為常,把她推出冰箱,阿透仍舊不敢靠近吧台。
“放心,今晚不會斷電了,斷電斷的很規律。”解雨臣走出來,把襯衫挽起來,開始洗手,那女人始終亦步亦趨的跟着他。
阿渡突然注意到,那女人有種說不上的奇怪,她太過面無表情了,阿透一開始以為是她個性比較冷漠,但仔細去看,她臉上更多的是空洞,簡直就像……沒有靈魂一樣。
“你可以開始畫了。”解雨臣把畫闆和筆遞過來,不知道有意還是無意,擋住了她的視線,“聽說你對人面,過目不忘,請吧。”
阿透繞過吧台,回到桌子邊坐下。她有一種特殊的能力,可以在事後,在腦子裡還原出那個瞬間。
她很快畫了下來,那是一張普通的男人臉,三十多歲,南方漢族,顴骨有點高。
這比是張鬼臉還吓人。
這人是誰?
顯然解老闆他們也不認識了,阿透看完之後,他拍了一張照片,放入網上的圖片識别系統。轉了半天圈圈loading,啥也沒出來。
“你沒有耍我吧?”解老闆問。“這看上去是一個潮汕的漁民。”
阿透搖頭,她仔細回憶,忽然擡頭,指着房頂上的一圈房梁:“它出現的時候,并不是隻有它一個東西,還有另外一個東西,挂在那兒。”
她瞬間的記憶裡,在那個瞬間燈光亮起,那個地方,還吊着一個人。
阿透最終把當時的各種細節,都畫了出來,一張畫紙都不夠,畫了三張多,她覺得有點虧了。
解雨臣看着三張畫,陷入了沉思,旁邊的女人突然開口,“長神仙。”。
“什麼?”解老闆意外的看着她。
女人卻又搖了搖頭,臉上突然露出一種有些痛苦的表情,抱着腦袋,斷斷續續吐出一些詞,“……壞的…很長的人…死了…治病…害人…”
“沒事,”解雨臣輕拍了拍她的背,“想不起來就不想了。”
女人緩了好一會才松手,甩了甩頭,突然看過來,阿透看着那雙眼睛,突然覺得全身發寒,似乎要發生什麼極度不好的事。
“你的貓——”女人說到一半,似乎想起什麼,突然頓住。
“你怎麼知道我有貓?”阿渡直覺剛才那種寒意不是錯覺,連忙問道。
女人走上前,傾身靠過來,阿渡聞到一股淡淡的草藥香。對方在她袖口上一撚,把手遞過來,“你身上有貓毛,”。
阿渡幾乎湊到跟前,才看到一根幾乎微不可見的白毛,這人眼睛是八倍鏡麼?
“你剛才想說我的貓怎麼了?”她忽然想起來。
女人搖搖頭,像是繼續怕她追問,一下躲到了解雨臣身後。甲方終于說話了:“要麼,我送阿透先回去?”
解雨臣把三張畫卷起來,對她們道:“我來送你們吧。”
解雨臣開一輛g500,和這鬧鬼的别墅一樣,都是别人抵債的。阿透還是放不下剛才女人的話,她确實有一隻叫丁丁的貓,相依為命的那種。
她拉着女人坐到車後座,先寒暄了兩句“剛才來的時候沒看到你,你也住在别墅?你和解老闆是……?”
“嗯,他是我老闆。”女人一直呆看着駕駛座。
阿透很想問一句,正當的麼,哪有員工和老闆一起住别墅的,你倆這看着就不像。但她也不好八卦太多,“你可以叫我阿透,你叫什麼?”。
女人轉頭看過來,亞洲人的瞳孔通常都是偏棕色,她的眼睛卻是非常純正的烏黑,但又不顯得深沉,非常清透。不知道她願不願意給自己做模特。
“我叫……”女人猶豫道,“張霧生。”
突然,車子一個急刹,阿透身體猛地前傾,眼看着就要撞到副駕上,憑空被一隻手抓住了胳膊,那手力氣大的驚人,幾乎是立刻把她拉了回去。
“怎麼了?”那個叫張霧生的女人看向駕駛座,面上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樣子。
解雨臣道,“你來開。”。于是接下來的路程,阿透狠狠的體驗了一把什麼叫速度與激情,她和甲方死死握着對方的手,臉色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