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到她發間的皂莢香氣,季煥然才感到安心。
這一刻,他才真正放下多年來獨自背負的道德枷鎖,抱住了心上人。
不知過了多久多久,鄭瑩琇才松手。
兩人之間的動作重新轉為了對視。
季煥然就這樣看着她的一舉一動,毫不掩飾自己的歡喜。
不知何時起,天光蓋過了黑暗,細碎的光芒透過窗棂,照到了床沿邊上。
二人似有所覺 ,不約而同地扭頭看向那處光。
“大師姐,我已經安排好了,随時可以開始。”
門外的鐵柱昨日被楊倩訓了一頓,連稱呼都改了。
鄭瑩琇下意識地看了眼季煥然。
他立馬變回了小白。
身為魔王,季煥然不能以自己本來的面貌出現在人前,不然會引起門内弟子恐慌的。
門外的鐵柱其實心裡也有些發虛。
昨日王上和師姐到底怎麼樣了?如果王上被趕走的話,他也會被連坐的吧。
懷着這樣的心思,他敲門的動作也變得有些不情不願了。
可惜再不願也得敲門。
直到鐵柱第三次敲門時,鄭瑩琇這才應聲。
……
不得不說,鐵柱此人雖然魯莽了些,但辦起事來效率極高。
今日,魔族小隊都換上了劍宗統一的服飾。
站在一起,還真有幾分少年人的意氣風發。
學劍的第一課,應當是控劍。
這是每個劍修的必修課。
不過魔族小隊裡面除了二丫和沈天笑,其他人都已是築基境界了。
鄭瑩琇幹脆大手一揮,讓他們自己分配,單獨對練。
二丫看着幾個師兄師姐對打,手裡的武器用得虎虎生威。
而她自己手裡隻有一柄木劍,難免有些落差。
沈天笑就更别提了,他直接開始嚷嚷了:“憑什麼啊,我也會劍,我要跟他們對練。”
鄭瑩琇知道他心裡不服氣,但他連引氣入體都沒有學過,談何對練呢。
她的目光轉向二丫。
眼裡雖然有羨慕但沒有嫉妒,心性不錯,就是不知道天分如何了。
兩人心裡想歸想,真正學習的時候,還是一個比一個認真。
二丫掌心向上,心随意動,面前的木劍也緩緩動了起來。
“哎呦,你打到我了。”
沈天笑就沒這麼有耐心了,他的心思比較分散,一會想這,一會想那,他的那一把劍就四處瞎跑。
二丫就是其中一個受害者。
但她也就抱怨了那麼一句,之後繼續練習了。
鄭瑩琇見他們已經慢慢悟到了其中的門道,決定去看看四人的對練。
林期意的水球打到了鐵柱身上,林謙的風刃也大有長進。
時辰尚早,此時的朝陽才堪堪露出紅光,卻照得每個人臉上都是绯色。
“你耍詐偷襲!”鐵柱剛剛被日光晃到眼,楊倩趁機補了好幾刀,氣得他嗷嗷叫。
“你懂什麼,這也是實力的一部分。”楊倩的頭揚得老高,還偷偷看了眼鄭瑩琇。
對方則是微微颔首。
假以時日,他們絕對會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鄭瑩琇有這個信心。
一年後,劍宗正式與魔域簽訂協議。
凡是淨化後,有意修仙的魔族,通過劍宗考核後,可以進入劍宗學習。
這下可就不得了了。
各宗門的來信如同落葉一般,全部遞來了劍宗。
一開始,鄭瑩琇閑暇時還會指點鐵柱他們的修習。
如今她忙起來了,正好四人也算是學有所成,幫着鄭瑩琇教導新來的弟子們。
這樣一來,不僅分工明确,而且省時省力。
這段時間裡面,季煥然和鄭瑩琇的關系仿佛又回到了最初。
誰都沒有捅破那層窗戶紙。
偶爾,鄭瑩琇還會故意拿錯季煥然的杯子,逗得他耳尖通紅。
季煥然則是繼續變作小白,她去哪兒他就跟到哪兒。
若是能一直這樣下去倒也不錯。
夜裡,鄭瑩琇好不容易處理好今天的幾封來信,難得在子時前吹滅了燭火。
她太累了,幾乎是一碰到被子就睡了過去。
以至于完全沒有注意到小白的異常。
季煥然跌在地上,身上的疼痛難以抑制。
“你沒事吧?”
心魔難得有些心疼他,忍了這麼久的疼痛,也不願意回魔域。
季煥然不心疼自己,他還心疼這個身子呢。
“我們先回魔域吧。”
這是心魔第一次說軟話,他真看不下去了。
先是他嗜睡,緊接着是季煥然的疼痛。
這具身體一定出了什麼問題,隻有回到魔域才能找到解決的法子。
“不行。”冷汗一滴一滴地順着發間往下流,季煥然強忍着不能呻吟。
“是不行,我看你快不行了。”心魔懶得跟這個戀愛腦廢話,幹脆奪過了身體的掌控權,自己回去。
“至少寫封信吧,别讓她擔心。”回到精神海的季煥然臉色依舊蒼白,仍不忘叮囑心魔寫信。
“知道了。”承受痛苦的心魔艱難地挪動身體,去尋找紙墨。
筆尖落在宣紙上,“勿”字最後一筆落下時,身體突然脫力。
“啪嗒——”毛筆落在了桌上。
人也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