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争分奪秒。
Julian沒有等他們回應,撞開周圍兩個保镖朝身後喝到:“五分鐘後全員上車!”作戰靴踏過地闆時帶起獵獵風聲。
路硯舟單手攏住敞開的西裝外套,另一手靈活地系上襯衫紐扣。雪似的肌膚在深色布料間若隐若現,瓷白小臂在走廊頂燈下泛着瑩瑩光澤。
Julian的視線短暫掃過那截裸露的腰肢,喉結重重滾動卻沒再多說什麼,轉身朝Tebogo的房間走去。
周圍人紛紛動作起來。
繁雜的腳步聲中,路硯舟與陳隊長匆匆對視一眼,陳隊抄起鞋櫃上的耳麥:“酒店周圍留守八人,其餘人跟我去車庫!”
路硯舟飛快回房帶上裝備,下樓的時候堪堪趕上隊伍的尾巴。
防彈車在夜裡疾馳,斑斓的夜景與來往車燈在兩側的玻璃上拉長成一道道纖細而模糊的怪異光影。
上車時被一把拉進了雇傭兵團的地方,路硯舟坐在車後座的中間,被Julian并另一名黑人大塊頭鐵塔般的身軀夾在中間,薄薄的身影幾乎要看不見。
他單手撐着車頂,西裝袖口滑落露出半截瓷白小臂。
Julian的大腿像鋼鐵鑄就的堡壘,虬結的肌肉磐石一般,滾燙的溫度透過戰術褲布料灼燒着他的皮膚。路硯舟分外不自在,朝後坐也坐不開,隻能稍微再朝前挪動,無處安放的膝蓋從前方兩個座位的中間伸出去一截。
一個急刹車,Julian眼疾手快,勾着他的大腿将他即将甩出去的身體扯回來,固定在自己身邊。
“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動動雙腿低喘一聲,身體勉強保持平衡,索性也不去管現在的姿勢,而是低聲詢問起來,“不是說有六層防盜設置,為什麼會……現在離展會閉館也才過去不到八個小時,安保系統破解起來不應該這麼快的。”
察覺到他的不自在,Julian敞開的大腿向左收了收,但那實在沒比剛才好到哪裡去——他腿部肌肉堅硬的形狀分外清晰,移動時路硯舟甚至能清楚地感覺到貼着自己大腿的是哪幾塊肌肉在動作。
濃密的金色眉毛皺起,Julian停止抱臂沉思,狼一樣銳利的視線掃過車裡坐着的幾人。
“一時講不清楚,”他最後還是言簡意赅地,“但雇主的意思是:已經确認鑽石失竊。”
那就有些蹊跷了。
路硯舟垂眸沉思,一時竟忘記了自己艱難的處境。
由于蒼穹之淚的特殊性,展廳周圍的安保力量隻多不少。除了常規紅外報警系統與展台外罩的雙層特制玻璃保護罩外,展廳内還特别增設了生物紋識别警報。輔以不斷巡邏的安保人員,以及二十四小時開啟的監控,除非盜賊能做到悄無聲息地一口氣破開所有防護,否則必然中途就會暴露行蹤。
更值得思索的是,鑒于Tebogo身份的特殊性及其曾經遭受的死亡威脅,展會方對他的個人生命安全非常重視——赤枭小隊也是由展會方特地聘請來負責他的人身安全的。
在此情況下,倘若鑽石失竊,赤枭小隊應當是第一時間接到通報的單位。但現如今,展會方那邊分明沒發來鑽石被盜的通報,Tebogo的這份确信究竟是從何而來?
諸般思緒如電光石火般掠過,十一輛純黑的車整齊停駐珠寶展展廳地下車庫。迅速斂去眼中的思索,路硯舟瞬息間調整好狀态,跟随衆人魚貫而下。
“情況如何?”
一行人行色匆匆,驚動了地下車庫巡邏的安保人員。盡管在車上已經确認了展廳方尙未收到鑽石失竊的通報,陳隊長仍迫不及待地迎上去低聲詢問。
車庫巡防眼神驚疑地掃過這群全副武裝的人,搖頭的動作略顯遲疑:“暫時……沒有異常。”
Julian的人已經簇擁着Tebogo快步朝展廳方向而去。陳隊長拍了拍安保的肩膀,沒多說什麼,隻擡擡下颌示意隊員跟上。
地下車庫溫度比外面低很多,無形的寒意順着西裝縫隙鑽入,沿着脊骨攀上後頸。路硯舟卻渾然未覺,素白指尖關上車門的瞬間,餘光瞥見遠處有輛車還亮着車燈,兩個黑影正在更近一點的地方忙碌。
“那邊怎麼回事?”他按住巡防的肩,示意對方看過去,“這個點還有人在車庫活動?”
“更換空調設備的。”巡防應答迅速,“下午有展廳空調出了故障,預約了夜間維修。我們嚴格核對過證件才放行。”
“隻是沒想到會拖到這麼晚。”他補充道,“他們沒進入過展廳,換完外機就返回了。”
路硯舟側頭凝視着那幾個忙碌的身影。
空調外機不重,但他們車停的位置似乎有點偏。兩名工人各自卸下設備後短暫商量了什麼,其中一人蹲在原地看着地上兩台空調外機,另一人上前幾步,朝面包車那邊招了招手。
車燈閃爍兩下,面包車在昏暗中緩緩倒車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