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雲和一嘗果然清涼消熱,忙讓小内侍再舀一杯,還給李裕明豎了個大拇指,笑道:“姐夫定要葛禦醫把方子寫了給我,等回家了也天天熬來喝。”
李裕明忙道:“也不能經常用,一個月喝那麼幾次也就是了,你既喜歡,明兒讓葛禦醫直接把方子送到府上,讓姨媽管束着你才好。”
林雲和聽了,雖不能完全盡意,但方子隻要到了家裡,能喝多少就看自己怎麼施展了,也不甚在意,又讓人端羊肉,又讓拿青菜,又讓舀涼茶,忙的不亦樂乎,後面嫌下人手腳太慢,竟自己端個碗去桌上各個盤裡都搛一些,拿過來自己涮了吃。
張圓圓見了,也要自己夾,費姨娘忙道:“姑娘趕緊坐好,要吃什麼說給我,我腳快得很。”
張圓圓就指要涮豆腐吃,費姨娘忙拿了個空盤子,搛了幾塊豆腐并莴苣莼菜過來。
黛玉隻吃了幾片莼菜葉子應景。
李裕明隻管放開胃口來吃,羊肉好鮮,牛舌好勁,魚肉好香,青菜好嫩。嗚嗚嗚,好吃。
及至深夜,衆人茶足飯飽各自回屋。
奚素住了妙華館。
一進東裡間,丫頭小桃紅即刻撲向炕上,臉在紅绫紗被上狠狠蹭了兩下,才起身,臉紅紅地給奚素道歉:“不好意思,這間屋子我以前住了一年多,有感情了,剛進來一時忘形了。”
奚素笑了笑,道:“沒事,看鋪蓋,這間像是我叔叔嬸娘年前住的,你既喜歡,今晚就睡這裡吧。我就住東廂房。”
小桃紅待說點什麼,又無話可說,臉現在才是真的紅了。
隻聽外面有人叫道:“素姐姐睡了嗎?”
奚素聽出是張如煙,忙道:“沒有呢,快請進。”
小桃紅忙快走幾步,掀開墨漆竹簾,果然是張如煙,隻見她已卸了妝容,隻穿一套中衣中褲,獨身進來了。
奚素忙讓坐。
張如煙道:“我素知姐姐有擇席的毛病,正好晚上吃多了睡不着,就過來陪你說說話。”
奚素命小桃紅沏茶,笑道:“今晚月明雲稀,我與妹妹去東廂房開窗賞月。”
兩人進了廂房,隻見床榻被褥齊備,奚素開了紗窗,果然一輪圓月西挂,光華銀洩入屋。一時小桃紅端來小洋漆茶盤,上放着十錦小茶吊并兩個白彩定窯茶杯。
奚素道:“你下去睡吧,不用管我們。”
小桃紅早已哈欠連天,隻是也不敢再提住在東屋的話,自己抱了被褥到耳房榻上睡了。
奚素去關了門,轉身兩行清淚早流了下來。
張如煙忙遞過帕子,問道:“這是怎麼了?難道家裡出了什麼事?”
奚素輕輕拭了淚,道:“讓妹妹見笑了。”
張如煙拉過她的手,坐在床沿,道:“姐姐幾時進京的我竟不知道,你來了也不去張宅找我,虧咱倆以前那樣親厚。”
奚素道:“我是昨兒才到的京城。”
昨天才到都中,隻怕行李還沒收整,今兒就來瑞王府了張如煙靜靜看她。
奚素低下頭,聲音放得很輕:“嬸子不知着了什麼魔,半個月派了三撥人去蘇州,直說接了我來過好日子。”
張如煙道:“你就這樣來了,那方公子怎麼辦?”